540、

姑婆的生日快到了，姑婆的生日和妈妈的一前一后，阿姨说就提前到周日，我们准备举家前往。

照例我去美容美发，怪物带着小鲤鱼先去玩儿，等着跟我汇合---我到了餐厅，大家都到了，看到阿姨脸色很差，说是感冒了上午还挂了水。

大家合桌吃饭，其乐融融，尔后，旋和妹夫要先离开，说是为了筹备下个月的婚礼，怪物说是要去打球，几位老年人回去打牌，我想带小鲤鱼去游乐场玩儿，阿姨说跟我们一起。

先送了一位亲戚，然后把怪物也放到了打球的地方门口，我、阿姨和小鲤鱼往游乐场去。

阿姨在车上咳嗽：

“你感冒没好吧？”

“上午挂了水。”

“你身体太不好了，最近好像听你说了好几次挂水了。”

“就是。”

游乐场人多得不得了，我整整开了两圈，才找到个边角的停车位，买了套票，准备玩儿。

我和小鲤鱼走在前面，我回头看阿姨，看她在喘气：

“阿姨，你很累吗？”

“没关系，我慢慢来。”

“哦。”

正当我准备把小鲤鱼抱上转椅的时候，我听到扑通一声，是阿姨，阿姨晕过去了，我赶紧去扶，哪里扶得动，没办法，工作人员和我合力扶起阿姨坐在工作人员的椅子上，我一下子慌了神，阿姨人事不省。

过了一会儿，阿姨醒了，说了句让她休息会儿就好了，我就又看着小鲤鱼坐转椅---结果一会儿的事情，让我彻底慌了。

阿姨开始浑身抽搐，眼睛都有些定了，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我打了120，有好心人懂些医学常识，叫我掐人中，那个好心人一直双手掐着阿姨的虎口位置，等待120的到来。

时间特别漫长，120一直没到，我觉得阿姨的手和脸好凉好凉---我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我不停地叫着阿姨，叫她要振作，120快到了。工作人员非常好，一直帮我照看着小鲤鱼，我掐着阿姨的人中，只能时不时地晃一眼身后的小鲤鱼。

趁着工作人员帮着掐人中的时候，我赶紧给旋打电话，尔后给怪物打电话。

旋在电话里就懵了，哭得稀里哗啦，说马上到。怪物也说马上过来。

我又开始给阿姨掐人中，阿姨开始吐口水，不，准确的说是喷，刚刚晕厥时磕破的嘴唇处不停地渗血出来---我感觉自己几乎六神无主了，一直叫着阿姨要振作，终于，120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错了---我在阿姨人中的手指感觉不到呼吸了，不过好像又有，不管了，赶紧让开，让医生护工来把阿姨送上担架，我这才抱起小鲤鱼跟着上了急救车，这才感觉脚根本就没有力，随便怎么都踏步上去，还是护工推了我一把，我才勉强上去---小鲤鱼很乖，不哭不闹，就安静地待在我旁边。

医生赶紧打开了阿姨的衣服，做胸压，护士赶紧挂瓶，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上颠簸，护士老是打不进去，医生叫她暂时不用打，让她做胸压，医生就开始测心跳和呼吸，总之，我看着这一切，仿若噩梦……

到了医院，我抱着小鲤鱼赶紧下车，医生护士护工一众人，推着阿姨进了医院急救室，我在门口不知所措：

“谁是家属？”

“我，医生。”

“你是？”

“我是侄女。”

“还有直系吗？”

“没有儿女，就我了。”

“呃，这样，我跟你说一下。”

“医生，您说。”

“你阿姨病很重，呼吸心跳都停过的，现在我们在急救，你们要有两手准备。”

“啊？医生，什么意思啊？她中午还好好的。”

“她有什么病史？”

“血栓，还在大腿那儿搭过血管支架。”

“哦。”

“哦，对了，还有，她说她感冒了，上午还挂水了。”

“好。”

“医生，现在怎么办啊？”

“我们尽力抢救，待会会去ICU，这是单子，你先去交一下。”

我拿着单子，尽然不怎么能迈开腿---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了？我在哪儿？我这是在哪儿啊？

541、

正当我木在门口的时候，旋和妹夫到了：

“怎么个情况啊？什么叫不行了？”

“我不知道啊，阿姨一进游乐场就说累，有点喘，后来就晕过去了，又醒了，又开始浑身抽搐，眼睛有些定……”

“现在？”

“在急救室抢救。”

“为什么啊？”

“我不知道啊。”

我和旋哭作一团，妹夫接过我手里的单子去交费。不一会儿，怪物到了，我把车钥匙给他，让他去游乐场开车，顺便把小鲤鱼送到婆婆家。

不多会儿，医生又来叫我，给了我四五管血，让我去交费和送到验血处---我拿着阿姨的血样，脑子木得生生的疼。

我机械地做着一切，想着，必须要给姑婆打电话了---旋说不打，怕姑婆接受不了，老人家怄气很可怕，可是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姑婆一定要知道，刻不容缓。

不多会儿，姑婆、爸爸还有些亲戚来了，姑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又重复一遍和阿姨在游乐场的事情。

一家人在急救室门口心急如焚，直到医生说要转到ICU，可是尚未脱离生命危险：

“家属在会议室等一下，我待会出来给你们交代一下。”

我们一家人坐在会议室，愁眉不展。

“你们都是家属？”

“嗯，我是她妈妈，这两位是她的侄女。”

“哦。现在是这样，病人病情非常严重，呼吸心跳都停止过，大家知道，氧气对脑是最重要的，短暂的呼吸停止意味着大脑缺氧，这样，即使醒过来，很有可能是植物人，而且现在尚未脱离生命危险，你们要做两手准备。”

“医生，你要救救她啊，就剩下我们娘俩了。”

“我知道，这是我们必须做的，另外，我想问问病人的详细病史，和今天的发病经过。”

“我女儿有肺血栓。”

“对，我阿姨在大腿那儿还搭过血管支架。”

“哪条腿？”

“这我就不知道了。”

姑婆也表示不知道。

“现在我们不去追溯过多怎么引起的，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对症抢救，72小时很关键，缺氧的话，最怕就是脑水肿，可是脑水肿的最高值体现会在72小时呈现，所以，现在测量到的值也不算特别准确，你们明白吗？换句话说，三天之内如果醒过来能转到普通病房，就是最好的，不然，就……”

我们听到，姑婆、我和旋都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