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引起的?应该是过敏引起的吧。”田医生长相很温和,每说一句话都把微笑放脸上。
“严重不?”
“很严重!你看她脸上都红成这样了。吃药打针会来得太慢,得挂盐水。”
“嗯。”问归问,看病治病还得听医生的,不听医生的那还找医生干嘛?所以我第一时间就连点了好几下头,表示同意。因为我也看到了我女儿脸上的红色小点又长出来了好多。
医生手脚特别麻利地拿出两个大瓶好几个小瓶。大瓶是盐水,小瓶里有白色或黄色的粉末。
“这些药都是退烧的吗?”
“有退烧的,也有治疗过敏的。”医生一边配药拿棉签直至用输液器成功地导入大瓶和我女儿的手背,动作一气呵成,同时还不厌其烦地向我解释“哎,其实小孩也讲不清楚,接触了不干净的东西啊,吃了容易过敏的零食啊。还有,现在是春夏之交,梅雨季节刚过,花粉啊,灰尘啊,被小猫小狗抓了啊,小孩皮肤细嫩嘛,所以很容易引起皮肤过敏的。这个很正常。没关系,打两天吊针就会没事了。”
“要打两天”?退烧还得等到明天?我是第一次听说,有点反应不过来。
“呵呵,退烧是挂上盐水就开始在退了,过敏还是要有三两天的过程的。”医生这样解释,也有道理。
“嗯,那,那个,这挂趟盐水多少钱?”没有钱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挥之不去,虽然让我有点说不出口,但凡事先说断后不乱肯定有一定好处的。
医生说,不会太贵的,必竟这里是社区医院,本着为社区居民服务的宗旨,收收成本就可以了,一百块钱。
这个价钱是不贵,随便进一家医院,包包里事先不准备个千儿八百,你就别进医院的大门,别说打吊针,就是挂个专家号再验七验八的,就得好几百。
在我和我女儿进了诊所以后,出出进进的本小区或附近的居民如同走马灯似的,除了没有打吊针的以外,感冒的,咳嗽的,打屁股针的,都有。
我抱着女儿,我们都很安静。我该问的都问了,再加上医生还得兼着护士打针助理抓药导购卖药收银收钱的职责,人家忙得跟陀螺一样,我也就闭着眼养养神:我在等着女儿的烧能在半小时以内退下来,这个我有经验,半小时退不下来,两个小时以内百分之百会退下来。
在等待我女儿退烧的半小时内,接到好几个超市卖场经理和文员的电话,有供应商送货对单的,有收银员换零钱的,有单位购卡的。我一一回答:可能要晚一点哦,我女儿在打点滴,高烧四十度(我故意说严重点,我也担心万一半小时退不了烧呢。)
众人都很理解,谁家的孩子没生过病!都说:那你就好好照顾你家小孩吧,供应商可以推后几天对单,卖场经理去隔壁银行一次性多换点零钱,单位购卡就明天再来。
半小时过去了,我有点怀疑我女儿这次病得不轻:盐水已滴了半瓶,怎么温度还越来越高,脸上脖子上手上的红色小点一个没有消除不说,有些小点变成了大点,眼睛也比刚才更红了。
田医生在忙乎他的生意的同时,也时不时的走来看一下我女儿的退烧情况。
我又开始话多起来了:医生,我女儿的烧好像没退哦?.....医生,我女儿脸上的小红点越来越多了,怎么都长成大点了。......医生,我女儿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啊,还发亮?
田医生只是象征性地过来看看,见惯不惊地说:这个很正常,你这小孩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烧吧,何况这次还是因为过敏造成的,退烧的过程可能要慢一点的。没事的,没事的。
医生那么说,我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我女儿以前每次感冒了就要发烧,跟医生讲的一样,是单纯性的病因,挂趟盐水就好了;而这次并不单纯,过敏比感冒的病原肯定更复杂,其中可能还得敌强我弱的斗争一番。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再等等。同时对于自己在医学常识领域的无知,我再次向这位忙碌却和蔼如初的医生抱以歉意的微笑。
随着时间的推后,虽然我和我女儿之间隔着两层衣服,但小孩身上过于滚烫的体温却让我有种与火炉相邻的感觉。
女儿开始在我怀里不停地扭来扭去,眉头紧紧地邹着,那本来红红的嘴唇因为温度的升高变成了绛紫,又因为长时间没有沾水的原因,嘴皮都干裂了。开始本来有点眯逢着的眼睛,这里却无神地睁着,嘴里不知在嘟嚷着什么。
我的心开始安静不了了,我仿佛坐在了针垫子上,因为我分明听到了我女儿喃喃的声音:妈妈,我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