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大门口的人越聚越多，都是那些经常来要账的农民。

县公丨安丨局跟往常一样，派了不少警力维持秩序，在胡雪菲和农民之间站成了一排人墙。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胡雪菲拿起手持喇叭，说道：“大家好。一周之前，也是我第一天来到古北的时候，大家跟我要钱，说实话，我的脑子是懵的，我对古北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所以我不知道你们找我要的究竟是什么钱。通过过去一周的了解，我弄明白了。我想跟大家说的是，县里确实很困难……”

一听胡雪菲说困难，有些人不干了。

“每次都说困难，政府再困难，还能有我们这些农民困难？”

“你别再苦穷了，看看你们这政府大楼和招待所盖的多气派，你们没有钱你们用什么盖的？”

“还钱！必须还钱！”

“大家听我说，听我把话说完。”胡雪菲抬高嗓门把众人的声音压下来说道：“县里确实困难，但困难并不是欠钱的借口。更不是县里有钱不还给大家。众所周知，县里为了发展经济，在肥牛公司投入了很多钱，为此还向银行贷了款。獭兔项目县里头也投了几百万，结果大家都是知道的。现在政府不光是欠大家的钱，还欠银行的钱也没有还。但政府正在积极的想办法，目前已经与春阳的一家公司取得了联系，对方有意收购肥牛公司，具体的情况还在谈，要是收购成功了，我向大家保证，一定优先把大家的钱还。”

“你不是又想拖我们吧？”人群一个人问道。

“绝对不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对方说需要一个月的考虑考察时间，然后给答复。”

“一个月？这不还是想拖我们吗？”

“如果你们非认为是拖的话，我也不想辩驳。但既然已经都拖这么久了，你们还怕再拖一个月吗？何况我要是真想拖你们，没必要只说一个月，我说三个月半年不是更好吗？”胡雪菲见没有人接话，又说道：“我来咱们古北的第一感受是这里太穷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穷的地方。说了也许大家不信，我是想在古北做成一些事情的，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当县委书记，第一次主政一方，我不想有一天灰溜溜的，在你们的骂声离开，那样很没有面子。但想要做成一些事情，没有时间是不行的。所以我恳请大家能够给我一点时间，谢谢你们。”

胡雪菲说完，冲众人深鞠一躬。

几百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全都转身走了。

“你们说她真能把肥牛公司给折腾出去？”在年三十的办公室里，从军行问道。

“能不能折腾出去不知道，不过她和石更确实是带着人去肥牛公司的厂房看了。要是不想卖，去看什么呀？”司农田说道。

“胡雪菲和石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他们俩好像走得很近啊。”申天飞好道。

“他们是同学关系。在省委党校的学习班一起学习过。”年三十说道。

“如果胡雪菲真想把肥牛公司卖了，咱们是不是……”龚成看着年三十，意思是要不是设置一些障碍。

“你傻呀？肥牛公司现在是县里手的一块烫手山芋，我巴不得赶紧把它处理掉呢，你还想从作梗，你怎么想的呀？”年三十提醒并警告道：“我告诉你们啊，在卖肥牛公司这件事情，谁都不能插手使坏，只许支持，不许反对。如果胡雪菲有需要，还要尽全力去支持她，总之是越快将肥牛公司出手越好。”

“你说家缘公司会收购肥牛公司吗？”胡雪菲问道。

“以我对郭小倩的了解，应该会吧。养肥牛和奶牛确实很有前景，而且她有一般人所没有的销售渠道，最重要的是她可以以一个很低的价格收购，她没有理由放弃啊。”石更说道。

“可是得一个月之后才能出结果啊。”

“你觉得时间太长了？”

“嗯。一个月会发生很多事情，可以产生很多变化，家缘公司要是不想收购可怎么办啊？”胡雪菲满腹的忧虑，她觉得如果第一步要是不能成功的迈出去，接下来将更加难走。

“其实家缘公司无论收购与否，它所解决的都只是燃眉之急，或者说它无法让古北真正的脱贫致富。而且发展经济，除非某一方面特别强，如东平县搞蔬菜大棚，否则一定要选择多条腿走路。古北想要发展起来，要我看，归根结底还得是让每个老百姓富起来，要从根本解决人多地少的问题。不然算是再搞几个公司，也无非是多提供一些业岗位。你听说过靠挣工资发张致富的吗？”

“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如何让老百姓富起来的办法？”

石更摇头：“没有。过去我刚到东平县的时候，那里也是人多地少，可那里的主要原因是盐碱地多，只要把盐碱地的问题解决了，地少的问题自然解决了。可古北不是，古北有大面积的草原，可耕种的土地太少，但你是不可能把草原改造成田地的。所以我在想，能不能让草原也发挥它的价值，而不是躺在那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