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也是实话实说嘛。官场的事情向来都是不好说的。从常理来讲,邓青松退了,是该由老年接班,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啊。其实这些年老年名义是二把手,实际干的一直是一把手的事,古北怎么发展怎么干,都是他拍板决定的。说不好听的,邓青松是个傀儡,这一点面可能不知道吗?而老年干的怎么样看看古北的现状知道了,不仅没有任何变化,反而老百姓怨声载道,隔三差五的跑到县委县政府堵门要账,面会毫不知情?反正我是听说古北已经在省里挂号了,搞不好会利用这次邓青松退休的机会有所动作。”范子彪非常严肃地说道。
“老范说的有一定道理啊。”阎玉若有所思。
“不会真的空降下来一个一把手吧?”从军行抓了一张牌,犹豫了一下,又打了出去。
范子彪拿起从军行打出的牌,然后打出一张说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倒是希望面派下来一个人,最好是有能力的。”
“什么意思?”阎玉问道。
“太穷了呗,还能什么意思。作为一个有历史的古县,如今却是吉宁省最穷的一个县,不露脸啊。你们难道不希望古北把经济发展起来,让老百姓过好日子?”范子彪话音未落,龚成把麻将牌全都推了。
“你晚喝多少啊?”龚成绷着脸,怒视着范子彪质问道。
“我没喝多少啊。怎么,你以为我说的是酒话?”范子彪对龚成突然发脾气感到莫名其妙。
“我确实以为你说的是酒话,因为你说的话不利于团结!”
“你能不能别动不动的纲线的?怎么不利于团结了?我认为老年没有能力当县委书记,是不利于团结了吗?”
“当然了。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回事,你更别忘了你家里是怎么回事,做人不能忘恩负义!”龚成指着范子彪警告道。
范子彪刚要还口,阎玉踢了他一脚,又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了,范子彪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我这个人觉悟不高,古北是不是要发展经济,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古北的控制权必须在我们这些人的手里,谁也不能跟我们抢,谁抢,谁是我们的敌人。老年当不一把手没关系,但新来的最好像邓青松一样乖乖听话,否则在古北是没有立锥之地的。”龚成拍着桌子说道。
范子彪见麻将没法打了,起身拿着衣服走了。
阎玉见状,也拿起衣服跟随范子彪离开了龚成家。
“都是老哥们了,你们俩又是亲戚,有什么好吵的呀。”从楼道里出来,阎玉拉羽绒服的拉锁说道。
“是我跟他吵吗?明明是他跟我吵。你听听他说的那个话,身为组织部长,竟然能说出不在乎古北的经济发展,他可真是没撒谎,他是真的觉悟不高。”范子彪冷笑道:“我看他的思想还停在咱们爷爷那辈儿呢,固执己见,老传统,没什么大出息。”
“你也得理解他,毕竟古北的情况特殊,他是一直把古北看作是自己的家,谁能允许外人到自己的家来指手画脚啊。”
“你怎么也这么说话呀?如果我们总这么想,古北还能不能好了?是不是永远都当这最后一名啊?我跟你说,什么时候这种思想绝了根儿,古北什么时候能好。否则永远都好不了。”范子彪怒气冲冲地说道:“我今天还把话撂在这儿了,如果真是面派下来一个县委书记,还是一个有识之士,我支持他!”
“我看你是真喝多了!”阎玉的脾气他来了,他使劲推了范子彪一把说道:“你永远不要忘了自己是谁,更不要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有今天,你的家人为什么能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如果你想当刺头,打破现在这种平衡,你不仅成为公敌,你还会失去现在的一切。你好好想想吧。”
阎玉说完,背着手走了。
范子彪双手叉腰看着阎玉,非常生气,骂了句“都他妈什么玩意儿啊”,然后抬腿踢飞了一颗躺在脚边的石子。
春节假期结束以后,石更回到了古北县。
这次回来,石更把古北县的所有资料全都找出来又看了一遍,不仅多次组织政协委员开座谈会,讨论古北县当下的情况及其发展出路,还带着手下到各个乡镇做调研,每天都是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政协的人都明显感觉到石更像是换了一个人,可究竟为什么会如此,谁都不清楚。
傍晚下班后,石更从县委县政府里出来,一边走,脑子一边想着事情。
从大院里出来,石更一眼看到了马路对过的卫瑶,“哎”了一声,冲她勾了勾手。
卫瑶看到是石更停住了脚步,面对石更的勾手,卫瑶犹豫了一下,然后横穿马路来到了石更这边。
“石主席。”卫瑶微笑着,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轻松自足。
“你这是要下班回家?”石更用挑逗的眼神看着卫瑶问道。
“对啊,下班回家。”卫瑶本来见到石更救浑身不自在,石更再用这种眼神看她,搞得她像身有蚂蚁爬似的,非常难受。
“我还以为你是来找子骥的。”
“他到市委党校学习去了。”
大河市委党校搞了一个为期三个月的学习班,前去学习的都是年轻有潜力的副科级干部。古北县去了四个,刘子骥是其之一。
“哦,对对对,他跟我说过。我不知道晚吃什么,你有没有好的推荐啊?”石更问道。
卫瑶想了一下说道:“你喜欢吃火锅吗?后街有一家火锅挺好的,在县委县政府的后面。”
“你能带我去吗,我找不到啊。”石更笑道。
卫瑶面露难色,不知如何作答。
“我在古北也没什么朋友,除了班以外,干什么都是一个人,也怪可怜的,你当可怜可怜我,陪我吃个饭还不行吗?”石更摆出一副可怜状说道。
卫瑶一听石更这么说,只好答应了。
绕过县委县政府来到后街,向东走了至少十五分钟,来到了所说的火锅店,进去一看,石更发现还挺大的,这会儿已经不少客人了。
二人找了一个空桌坐下后,石更把菜单推到卫瑶面前,叫她随便点,不用客气。卫瑶推让不过,只好听命。
卫瑶点完,石更又点了几样,随后东西很快送来了。
“我还真没想到县里有火锅,要是早知道,我早过来吃了。”石更说的是心里话,由于古北县很穷,县城里很老旧,所以来了半年多,县城里很多地方他都没去过。
“其实原来有好多家,但是后来陆续都黄了,只有这家坚持住了,生意还算是不错。”卫瑶一边往锅里下肉一边说道。
“你是土生土长的古北人?”
“对啊,土生土长。”
“为什么会选择当丨警丨察呢?”
“觉得光荣啊。保护人民,除暴安良。其实我警校的时候学的是刑警,但工作以后我妈觉得太危险了,说什么也不让我当刑警,只好去了公丨安丨局的政工科。”卫瑶脸满是遗憾惋惜之情。
“你妈也没错,女孩子嘛,还是应该干一些安稳的工作,冒险的工作还是交给男人去吧。”石更又问道:“你刘子骥在一起是他追求的你,还是别人给介绍的呀?”
“介绍的。他那个人你别看平时话很多,好像很外向似的,其实在感情特别内向,不是一个主动的人。跟他在一起以后,他跟我说其实他早看我了,但是不敢追求我。不过后来没想到别人给介绍,看来还是有缘分。”
“他不主动这件事我是知道的。”石更意味深长地说道。
卫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满脸通红,紧忙头垂了下去。
“肉好了,吃吧。”石更加了一筷子羊肉放到了卫瑶面前的空盘里。
“谢谢。”卫瑶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