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骗老妈,忍住伤感,把那晚如何给丫头表白,怎样被拒绝,如何被人打等所有经过,来龙去脉如实告诉老妈,老妈沉默许久,老妈文化不多,她也许不知道什么叫表白,什么是女人的拒绝,找不出恰当话语安慰我,于是对我说。
“二娃,我知道你在那苦,万一过不下去就回家来吧。”
刹那间,我泪奔溃决堤,想要冲涮掉所有失意、痛楚,对着电话边哭边喊。
“我不回来,就是不回来,我不甘心,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老妈在电话那端,不知如何是好,只像一个说错话的孩子,拼命否定自己。
“不回来,不回来,儿子这么优秀,怎么会回来呢”
然后老妈给我讲我小时候,九岁那年,大雪封山,全部孩子都卷在被窝,但我以学校没通知放假为由,执意要去上学,老妈实在劝不住,老爸气得发抖,捞起扫把一顿打也没用,我没哭一声,老爸一怒之下,把书包一扔,大骂。
“去,给老子滚”
后来在翻第二座山时,冬雪太大,已完全没有路,踩滑滚下山谷,昏迷过去。好在老妈不放心,叫老爸跟在后面,才及时把我救起。
就这样,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小时,老妈一直没哭,只催我早点休息,但就在挂电话一刹那,我还是清晰听见老妈在小声抽泣。
老妈就是怎样,不图我腰缠万贯,衣锦还乡,她只要一根线,当我刚展开翅膀,她会一路狂奔,高声叫喊着,带我在天空翱翔;当我遇见乌云,甚至雷电,他会拼命收线,一下把我抚入怀抱,仔细检查摔伤了没有?。
休假结束,除了地球依然自西向东,多转了几圈,一切都没变,然而我和丫头,又似乎一切都已改变,世界本身就是如此矛盾。我整理好心情,回公司上班,发现一个现象,大家喜欢盯着我,全身打量一番,连扫地大妈也不例外,那阵势不亚于一场检阅,让我差点挥手,高呼声同志们好。
我无法,只有由着他们,一头扎进工作,滴滴答答点着鼠标,专心制图,不久张姐叫我到办公室,问我。
“兄弟,那事怎么样了”
“张姐,你指。。。。。。”,我故糊涂。
“程思语呀”,张姐迫切需要答案。
“我。。。。。。。。”。伤疤又一次揭起,实在无言以对。
“哦,前两天都听吴胜说了,说思语拒绝你后,还闹到思语家里。兄弟,没事的,男人嘛,总不能在几颗树上吊死,我都想好了,再给你介绍一个,过两天带你们见个面。”
绕了大圈,张姐声东击西,原形毕露,到没觉得意外,可觉得不解的,吴胜怎么知道我被丫头拒绝,连往丫头家打电话都一清二楚。后又想,倒是没什么奇怪,肯定是丫头对吴胜讲的。正寻思这些,张姐轻轻拽我衣角。
“兄弟,你看”。
张姐坐着转动椅子对着电脑,打开EXCEL文档,噼噼啪啪一阵“查找”,一阵“筛选”,总算找到,我定睛一看,简直大吃一惊,姓名:老公27,身高:160左右,年龄:24,特长:乖巧。
张姐人好,深知我 “困难,在我终生大事上,没少操心,她同学那里,老公那边,认识与不认识的,只要性别是女,单身,年龄20至35周岁,表单尽在张姐手里,不过如此详细,还是着实让我没有想到,有时我直接怀疑,张姐KPI绩效指标里,是不是挂了部门“员工完婚率”这一项。
浑天暗地拼命折磨那些图纸,突然接到兔子电话,我才恍然回神,办公室早已人去楼空,一看时间已7点,兔子一接通电话就大嚷。
“混哥,吃饭没? 我刚完手术,到处找饭吃,要不要出来整了杯”
“恰当,哪里?”我回他四个字。
“东街路,听说新开了一家火锅,都市美食频道都有广告,我先去找位置”
听说有火锅吃,我急忙关门往电梯跑,按下向下键,由于走得匆忙,想起没关电脑,于是飞快折返,刚跑出几十米,偶然发现楼道墙壁配电箱,我立即打开,随手啪一声拉下总闸刀,此时听见电梯叮咚响。
我本能大声高喊“等等,等一下”,又是一阵狂奔,当我正准备冲进电梯,看见丫头正站在电梯里面,我立即刹车,用脚跟拼命凳地,就像小米渣被大洋芋一路狂追,转墙角一下子遇见老冬瓜,差点把水泥地瞪出一条槽来。
我站在门口,那支不听话的右手,反复捞着后脑,一时窘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丫头见状,扑哧一笑。
“混哥,身手不错呀,再来一遍”
一看气氛缓和,我也没忘调侃。
“想看是吧,以后天天有机会跑给你看,还怕看不够你”
丫头一愣,听出话中有话,生气状说。
“瞎扯,就你那点德性总改不了”
此时电梯一直从9楼慢慢下沉,我与丫头仿佛又回到从前,互相斗着嘴,可是那晚事情,相关的和不相关的,我和丫头均一字未提,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丫头还告诉我说综合部丢给她一大堆事情,害她天天加班。不知不觉电梯下到一层,心理暗骂。
“这么快,没天理”
甚至坏想电梯出故障就好了,可以上演一出英雄救美不说,还可以写一篇催人泪下的《我与丫头在电梯困了一夜》。
记得爱因斯坦这样解释过相对论,当你和一大娘围着一团炉火,即使雪冷寒冬,那个日子呀,真叫难过去,但如和美女,你肯定恨不得逮住时间两端,使劲拉长。是的,眨眼功夫,已和丫头穿过马路,来到公交站。
我的爱情之火又开始复燃,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爱情是什么?其实就是弹簧,你把它踩死,只好动弹不得,可一放松警惕,只要稍微松脚,就会反跳得很远。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于是我试探丫头。
“反正晚了,一起吃饭吧,正好朋友定了位置,听说东街路火锅店开张”
丫头先愣了下,随着极力推脱。
“不,不,哦,我妈做好饭等我,不回去定被骂”
有人说,往往女人说“不”,其实是“要”,道理是道理,但我想商量一下,是不是还得在前面加个充分必要条件,就是要看在什么情况下。
我自讨没趣,提醒丫头注意安全,打车直往东街路去。
刚下车,人还没完全站稳,背上就是一拳,靠,大街八道的,抢人也不会如此猖狂吧,旋即180度转身,一mm在那格格直笑。我定睛一看,不是谁,正是唐芸。
“混哥,好久不见,怎么在这里碰见你?”
“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还不是冲着开张,要点什么礼品,而我只想尝菜,不同目标,确是相同目的地 ”我知道女生一般喜欢小便宜,同时故意将地字拖了一下。
“混哥就是混哥,这都知道,别提了,想着就来气,程思语太过分,本来约好一起的,菜都下锅了,你看,这一个电话,说不来就不来,这个死丫头,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
唐芸两眼发怒,不断挥动手机,喋喋不休对我抱怨,就像是我拉住丫头,不让她来似的。
我不想唐芸搞得很窦娥,故意调侃。
“我这个大人物到此,地动山摇,不要说程思语,就是成吉思汗也不敢来,算了,拼着吃吧,反正我们也俩人”。
唐芸听出了什么?不断点头。
“对,对,应该是这样,怪不得,好,别人流行拼车,咱们拼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