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大海在暗夜里看起来多么的神秘幽深,海浪不断涌上沙滩,一浪高过一浪。耳边传来浪涛拍打礁石的哗哗声,空气里充溢着海水的甜腥。海风吹拂在裸露的肌肤上,令人说不出的清凉和畅快。
脚踩在松软的沙堆上立刻就陷了进去,她踉跄着走了几步,高跟鞋里全是细细的沙粒。
“把鞋子脱了吧。”他侧头对她说。
她蹲在地上,把鞋子脱下拎在手上。站起身一下感觉自己矮了很多,才刚到他肩膀位置。
他牵起她的手,一直走到海边才松开手。
他放下手中的袋子,从里面拿了一瓶纯净水给她。
她接过拧开瓶盖,边小口喝着边看着他从袋子里拿了几大盒烟花出来,每隔着两米的距离放一个,整整齐齐放了两排,一共是六个。
她惊喜的跑到他跟前问:“为什么不一个一个的放?那样可以放好久。”
他抬头对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又低下头去继续捣鼓。
她吐吐舌头,赤脚踩在湿润的沙滩上,沿着长长的海岸线向前面走去。
走到一个礁石前坐下,抬头望着深邃的夜空,脚在海水里晃动着,任翻滚的海浪温柔的抚摩着,她舒服得想要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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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阵嘭嘭嘭的声音,整个夜空突然灿烂如白昼,一朵朵绚烂的烟花接踵升上海面,在暗夜里华丽绽放。
她跳下礁石,蹦跳着大叫起来,他蹬掉鞋子向她跑过去,在不断升腾的焰火中牵起她的手。
“林梦瑶!生日快乐!”他对着天空大喊。
她咯咯笑起来,他转头注视着她,伸手把她的头发上绑的皮筋拉掉,她一头浓密如瀑布的长发顷刻披散下来,在漫天的焰火中,她的脸庞格外光滟动人,长发在海风中飞扬,妩媚得像个仙子。
他只轻轻一拉,她就跌进他的怀抱。他双臂紧紧搂着她,她娇柔的身躯在他怀里微微颤抖,他用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凝视着她。
宽厚的胸膛,浓浓的男子气息,她感到一阵迷惑,他的头逐渐向她俯近,呼吸的热浪喷在她脸上。她不自禁颤栗着,浑身却软软的没有力气。
她紧张的阖上双眸,睫毛像小扇子一样颤动着。他轻叹一声,唇轻轻落在她的额头,只那么轻轻一下,就放开了她转身走开。
她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
漫天的烟火已经燃尽,清冽的海风里飘荡着淡淡的火药味。他挽起裤脚向大海里走去,回头向她招手。
“林梦瑶,快下来泡泡海水。”
她答应着跑回去,一路水花四溅。
“脚还疼吗?”他问,声音还是很沙哑。
“唔,好了很多。”
“真的假的?”
“真的呀,真的不疼了,不信你看。”她一面说一面转圈圈。
他唇边慢慢漾起坏坏的笑,用手捧起海水向她浇过来。
她惊叫着后退,他哈哈大笑着,不断躬身扑起海水向她喷溅过去,她跳着脚躲闪着,一脸一身都是水。
“哎哟。”她突然惨叫一声。
“林梦瑶,怎么了?”他停下手,紧张的问。
她皱着眉慢慢往下蹲,趁他没注意,用尽全力把海水扑在他身上,然后笑着躲的远远的。
“林梦瑶,你等着!被我抓到不狠狠收拾你!”他抹了抹脸上的海水,喊着向她追去。
她哧哧笑着在往沙滩上跑,清脆的笑声和着海浪的呼吸在静夜里回响。
他追上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她咯咯笑着试图挣脱他。他拖住她就势一扑,两个人一起滚落在沙滩上。
他喘着粗气翻身紧紧捺住她,右手伸到她的胳肢窝里搔痒,嘴里叫着:“还跑不跑?还跑不跑?”
她拼命在他身下扭动着身躯,笑得气都接不上来,一个劲讨饶:“我错了错了……哈哈哈……真的不要再弄了……求你了……”
过了半响,他终于放开手,她松了口气,手脚一下瘫在地面上。
远处塔灯移动的光影照在他们身上,她的长发散乱的拂在脸颊上,面色潮红,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着。
他静静瞅着她,心里一阵悸动。试探着问:“林梦瑶,等你毕业以后嫁给我好不好?”
“我说过我有男朋友。”她答的理直气壮。
他在车里强吻她那一天,她也这样回答,只不过那次她是在说谎,这一次是真的。
“你撒谎。”他不信。
“真的不骗你,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黎晴。”她说。
“我不会去问。”他闷闷的说完,翻身倒在沙滩上。
他用双手枕头着头,眼睛直直盯着夜空,半天不发一言。
她侧过头去看他,他一动不动,像是尊雕塑。
她心里掠过一丝不安,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安慰他。
“你……今天怎么嗓子哑了?”她找话说。
“烟抽多了。”
“平时没见你抽烟。”
“你才见我几次。”他说完又转头瞥她一眼,“刚才我对你说的话是开玩笑的,你不必当真。”
她莞尔一笑算是回应,心里好像是一下轻松了,又似乎隐隐有几分失落。
两个人躺在沙滩上沉默了许久,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又伸手一把拉起她。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说。
他走回刚才的那片沙滩上拾起两人的鞋子,独自走在前面。
回去的路上,他都没有再主动找她说话。车在巷口停下,他先下去为她拉开车门。
“明天你还过来练琴吗?”
“来!”她爽快的回答。
“那我明天中午还是在这里等你,来之前给你电话。”
“唔。”
她刚转过身准备走,他又叫住她。
“林梦瑶。”
她回头。
“回去先洗澡,把湿衣服换下来。”他叮嘱说。
她点点头,微笑着朝他挥挥手,向巷子深处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隐进黑暗里,他从裤袋里摸出一盒烟,点上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背靠着车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支接一支抽着香烟,地上不一会就聚集了一堆烟头。
轿车里传出一阵手机铃声,他伸手从车窗进去拿出电话接听。
“黎熤,怎么打你电话老不接?你赶快回家,笑笑在我们家里等了你一个晚上了。”黎太太在电话那头说。她当着外人的面对子女都是直呼其名。
黎熤一听到“笑笑”两个字就头疼,这丫头下午打电话给他,要他陪她去逛街。他再三向她申明自己有事情要办,没空陪她。后来怕她再打来,去海边的时候特意把电话丢在车上,没想到她竟然跑到他家去等。
“和几个朋友在外面玩,没听见。今天晚上我不回家,你叫曾笑笑回去吧。”
“你就回来送她一趟吧,天这么晚了,你让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回去。”黎太太半是命令半是恳请。
这位在云城叱咤商界和医药界的名女人,拿这个儿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日后庞大的家族企业肯定是要交给黎熤继承的,她拼命想撮合儿子和曾笑笑的婚事,也是希望儿子以后在事业上更顺利一些。
“妈,曾笑笑又不是未成年少女,你让她自己开车回去不就完了。你要真不放心,就让司机送她回去。”
黎太太“哦”了一声,儿子是个拗脾气,她知道多说也无用。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她问,
“今天晚上我回小别墅去睡,要没其他事我先挂了,你也早点休息。”他这样说是想彻底打消曾笑笑的念想,免得她还赖在他家不走,影响全家人休息。
“那你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点,那边路况不好不比市区。”黎太太嘱咐说。
“唔。知道了。”
他收线后直接把手机关掉,就怕曾笑笑再打来。他今天也的确需要好好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