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黄金左脚,用标准的凌空抽射姿势浇起一团水花,啪一下全溅到祖儿雪白的小腿上,还打湿了卷在腿上的裤子。
祖儿急忙学我的姿势,也想把水挑到我身上,但是她的右脚还没启动,就被我用该死最常用的铲球动作钳制。她还想继续浇水,可怜小脚被我双脚夹得死死的,动也不能动,索性站了起来,立在水中。这下我的双脚还真锁不住她了,只见她后退几步,唰地用脚挑起一团水浪全浇在我身上。
我一声哇还没喊完,她又是一记挑射,水浪比刚才那一下更猛。我赶紧跳起来,连忙向岸上退。
杨松和刘渝就在旁边笑,山涧的停留让时光变得如此轻松。这里没有现实中的俗事羁绊,也没有对未来的忧虑与傍徨。风声、水声、以及远处的雀鸣声,此时、此景、还有朋友一起携手同行。或许这就是人生的美好,一不小心便遗失掉的美好。
但我相信你给我的誓言,就像一定会来的春天,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休息之后,我们继续前行,沿途都是绿意盎然的树木植被,或者俊秀清瘦的竹林,但是鲜有游人。
在我读小学那些年,老汉曾经是华蓥山煤矿的矿长,每每到了寒假暑假,他便把我带到山上去度些日子。所以对于华蓥山,我多多少少有些熟悉,而且充满感情。
夏天的华蓥非常凉快,是避暑的好地方,到了冬天都会下雪,冷冷冰冰除了玩雪就躲在老汉的宿舍看武侠小说。我一路走,一路给祖儿讲小时候在山上快乐的假期,讲山上的风土人情。
“矿里的工人好耍得很,私下都喊我老汉叫山大王,喊我叫少寨主。每个寒暑矿里都有许多来度假的小朋友,我们整天漫山的玩,掰螃蟹、钓鱼、摘果子。华蓥山的顶峰叫宝鼎,据说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朝天门。”
“呵,看不出你小时候还在山上当过野猴子的嗦。”
“呸,我那时候是矿里的小少爷,聪明伶俐、招人喜欢,威风八面、呼风唤雨。办公室的叔叔孃孃,下井的矿工,周围的村民,个个都喜欢我。”
“人家是看在你老汉是矿长而已。”祖儿不急不忙地纠正。
“呸,真招人喜欢和假逗人喜欢我还分辨不出来唛?小时候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汽车见了立马爆胎。”我极力辩解。
“呵,那你那时候来过金刀峡没有嘛?”
“没来。我爸他们煤矿还在山那边,离这儿远得很。那时候我都没听说过金刀峡。再说,金刀峡是这两年才开发的,以前就一个原始的山沟沟,不产粮食不放牛羊的,附近的村民穷得顿顿吃红苕洋芋,一年都不见得有人进这条沟沟耍”
“那你说山上那个什么什么宝鼎,真能看到朝天门?”
“那宝鼎呀?就是一个荒堡堡,所谓华蓥山的最高峰,以前还有个寺庙,文丨革丨的时候被砸得只剩下七零八落的乱石块了。每年六月十九是观音菩萨的生日,方圆百里的人都要往宝鼎去烧香,大家就在山顶顶那些残缺的石像周围放火炮,点香蜡纸烛。哎,人山人海、人潮汹涌、人多势众、人欢马叫、人财两空。”
“切!你还形容夸张点嘛。”
“真的也,下回六月十九我带你去看嘛。”
“你小时候去过没有嘛?”
“啷个会没去也?每年都去。大人们半夜两三点就把我们喊起床,瞌睡迷兮的,一人拿个手电筒,黑漆麻孔往宝鼎上爬,那山路又窄又陡,一不小心就要踩漏摔到坎坎下面去。”
“阿弥陀佛,多摔你几个。”
五指如钩,转身奇袭。祖儿娇笑一声,向后连跳几下,躲过我的虎爪。
转出竹林,眼前出现一泓碧绿的水潭,静静横卧在狭长陡峭的峡谷间。几艘小船停泊在岸边,几个船夫坐在船上抽烟。
刘渝惊讶起来,说还要坐船呀?
我摸出门票,看上面线路图例。杨松已经走过去,跟船夫问起情况来。
这个峡谷奇妙之处就是水在脚下奔腾,人在悬崖行走。这条长长的水潭被高耸入云的两岸岩壁包围,树枝草蔓衬映得山谷内空气都阴郁起来。幽幽淡淡,仿佛听得见自己的心在这空旷深邃的潭底独吟。
祖儿将雪白的手腕没入碧绿的水中,浣荡起层层涟漪。我倒坐在船头,看着后面的小码头渐渐远去直到消失。
杨松感叹道,原来峡谷的景色如此美妙。
我附和赞道,适合学习陶渊明在此隐居。
杨松说,“真的,夏天在里面住几天真的舒服惨了。”
我说最好长住两个月,什么都不用去焦虑,就在里面放松了住段时间,过采菊东篱下的悠闲日子。
刘渝接过话说,“现实中恐怕没得几个放得下生活工作到这偏芜的山沟沟长住。”
杨松说,“退了休可以。”
划桨的船夫笑道,“现在来金刀峡耍的人,一般都在山上住一晚上,条件舍,那是赶不到你们城里哟。”
我们连忙问他到峡谷上口要走好久,山上有哪些住宿,卫生环境如何,有没有条件好点的推荐一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