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中年人大概四十岁出头,身上穿着拉练服,晒的发黑的肤色,英勇挺拔的身形,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就让人有种暴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男人鹰隼一般的目光扫过甲板上这些人,目光最终落在站在唐宁宁身边的江小江身上,男人的眼神没做停留,划过江小江后便看向唐如烟。
“夫人!”
嘭!
中年男人朝唐如烟行了个十分标准的军礼。
“妈,这么大的排场,我还以为你老公来了呢。”唐宁宁见来的不是自己老爸,不由得松了口气。
“有这么说你自己老爸的吗!”唐如烟嘀咕了两声,拉起自己女儿的手走到男人面前笑眯眯道:“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你们首长,就不要行军礼了。老杨,你可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这帮混蛋东西,居然骂我和宁宁是……是什么应召女郎,你说,有我们母女俩这么漂亮的应召女郎吗?”
老杨已经对唐如烟的性格和说话方式习惯了,沉着的脸稍微缓和下来。
“嫂子,你先把人指给我,再带着孩子先去一楼,这里交给我。”老杨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说话一板一眼。
听到这句话,白一针和李君成都傻眼了,虽然同样是红二代,但两人家里的靠山都早已经退了下来,无非还是靠着老爷子先前留下来的人脉和关系才能吃得开,要是真遇到在位的这些,给他们俩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造次。所以在听到老杨这句话后,俩人皆是脑子“嗡”的一声,要不是有人在背后撑着,俩人绝对瘫软在地。
俩人流冷汗的功夫,唐如烟已经指过来了。
“就那俩。”
“侮辱首长家属,这是重罪!”老杨瞟了白一针和李君成一眼后,对身后我荷枪实弹的年轻士兵说道:“保护夫人下楼,谁敢跳,拖出去丢进海里喂鱼!”
“是!”
军靴敲打在船舱地面,好像敲在每个人心头一般。
唐宁宁和唐如烟被送下楼,很快就有四个小战士上来押走了李君成和白一针,再接着,唐宁宁忽然跑上来道:“小江哥,杨叔叔要见你。”
“见我?”
“对,跟我来。”唐宁宁拉起江小江,从二层下到一层。
白一针和李君成被五花大绑扔在船舱里,刚才一楼的士兵也已经逐个离船,被唐如烟叫做老杨的人,此时正在一楼的包厢里,江小江进来时,他正在用对讲机跟直升机上的人对话,让他们撤回去继续演练,只留下一艘快艇和两个士兵,方便他待会儿离开。
“杨叔叔,他就是江小江。”唐宁宁一进门,兔子似的扑到老杨旁边的沙发里坐下来,双手撑在两边,两条腿儿一荡一荡的,俏皮可爱。
这是一间装修精致的船舱包厢,设施齐备,用作唱歌娱乐。
被唐宁宁叫做“杨叔叔”的男人,此时坐在正中央,神情比刚才缓和不少,看向唐宁宁的眼神更多的是慈爱,至于唐如烟,人不在,为了表示“愤怒”,她一下楼便跑到甲板上打电话去了。
“年轻人,坐。”老杨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江小江坐下。
江小江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下来。
“你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年轻人,我也听说过你,而且可不止一次,我叫杨绍江,你叫江小江,咱们也算有缘。”老杨不苟言笑,说话时一直看着江小江的眼睛。
“我知道您是谁了。”江小江笑道:“按照辈分,我应该也叫您一声杨叔叔。”
杨绍江、杨绍辉,这恐怕就是杨老曾经说过的,杨家的现役军人,杨绍辉的亲哥哥杨绍江,他先前一直称呼杨绍辉“杨大哥”,现在看来不合适啊,以后得改口叫杨叔叔。
“我父亲的顽疾得以治愈,要多谢你,这些年我一直不在老人身边,始终心里有愧,后来绍辉打电话说,有个年轻人把老人的病治好了,我也终于能放心了,你啊,让我想起来一个人。”杨绍江说着便上下打量起江小江来,越看越是和自己记忆中那个人相似,他不禁点头道:“嗯,是像,不但长得有几分像,连眼神都像。”
“可能是我长得普通,明星还有长得相似的呢。”
“可能吧,不过他可不是一般人,要是他还活着,我现在也不应该在海域,该是给他打下手。”旧事重提,杨绍江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语气里颇多惋惜。
“杨叔叔,您说的是我姨夫吧?”一旁的唐宁宁道。
“是啊,你二姨嫁了个好男人,那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更是国之重器,军之利刃。当年你妈嫁给你爸,你二姨嫁给你二叔,那可是京城的佳话。这个事,当初还闹过笑话,你外公当年打算让你妈嫁给宋家老三,把你二姨嫁给宋家老二,当时宋家老爷子也是同意的,你爸跟你三叔也同意,谁知道四个人一见面,就调了个儿,你妈看上了比她大上将近十岁的你爸,宋老三呢,当时接到国家任务,心思根本没在谈情说爱上,接到通知马上就去了境外,在军用机上上飞机的时候,你二姨给你三叔送去保温盒,本来他俩约了中午一起吃饭,结果你三叔没去,你二姨把饭菜打包放进保温盒里,给他送到飞机上去了。
当时你二姨什么话都没说,就眼睁睁的看着直升机起飞,她就那么站着,一直等飞机飞出去,后来你三叔执行任务受伤,回京城养伤,你二姨没日没夜的守在病床前,俩人也是在那时候才确定下来。可比你爸跟你妈含蓄多了,你妈见你爸第一面就穷追不舍,你爸当时一本正经,瞧不上你妈,其实他当时瞧上另外一个女人了,那女的是个军人,非常厉害,结果被你妈知道了,把你爸骗到山里过了三天,这三天我们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反正从山里出来后,你爸彻底被你妈驯服了。”提起这段旧事,杨绍江脸上出现难得的笑意。
唐宁宁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老爸老妈还有这段故事。
讲完故事的杨绍江看向一言不发的江小江,眼神里的笑意逐渐收敛道:“你和老三长得很像,先前绍辉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大相信,今天一见,是像。哦对了,我让宁宁这丫头叫你下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这个情况困扰我很久了,他们这么多年也没找到办法给我治,个人生死,我不在乎,但是现在这个关口,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国家还需要我,所以得劳烦你想想办法了,年轻人。”
“杨叔叔,您脊椎周围的散弹渣是要尽管取出来,不然如果遇到特殊天气,身体痛苦会增加数倍不止。”江小江眼神落在杨绍江撑在两边膝盖上的双手说道。
“你真神了,”杨绍江不吝赞美之词道:“二十多年了,这是那场恶战的证据,这种疼,也时刻提醒着我,外贼一日不除,我们这一代人就一日不能放松警惕!”
散弹枪的威力知道略懂枪支的人都知道。
中弹的过程杨绍江没有说明,但从他挺直的脊背,以及提到这件事时眼中那沉静的吓人的眼神,江小江和唐宁宁都感觉的到,那一定是一场恶战,而且敌我双方应该都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