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白梅妈着急地问怎么没声音？怎么能听到声音？

燕翎说：那边有麦克风！

果然，那个叫紫眩的女孩进去后，白梅爸主动打招呼了：你好！

你好，紫眩回答道，然后她绕过白梅爸坐到另一把椅子上。

那间屋子里的格局是：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人靠近玻璃一侧，而桌子在另一侧。这样，这边屋子里的人没有任何视线阻挡就能看见他们的一举一动。

白梅爸和紫眩隔了有两米远。紫眩虽然还穿着那套衣服，但她却是正襟危坐。

女人，特别是要给人正经感觉的女人，她的坐姿一定是这样的：身体坐在椅子的三分之二处，上身保持正直，两手自然放于腿上，双膝并拢。胸部自然挺直，立腰收腹，肩平头正，目光平视。与人交谈时，身体要与对方平视的角度保持一致，不随意转动身体。

紫眩正是这样。这给白梅妈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紫眩没有主动说话。稳重的女人都不主动说话。又是白梅爸先说话：她们说你要从我这套话？

恩，是啊！紫眩回答，不卑不亢。

套什么？

你们家的存折密码！

哈哈，这个我肯定不会说的！换了你，你会把你家的密码告诉别人吗？

这不一定！

那是你，我肯定不会说，打死也不会说。而且刚才她们都说了，你要套我的话。我老婆是打赌了吧！那更不能说了！白梅爸的声音很大，他说话时肢体语言很夸张，不停地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紫眩坐在那一动没动。

你真是个好男人。紫眩说。

你不用给我灌迷魂药，我不吃这套。我就是那红岩里的许云峰，你给我灌辣椒水，你给我坐老虎凳，你给我手指插竹签子，我都不会说。我都不会说。

恩，你很勇敢！

那是，我一直都是好男人。以前我老婆试了我好多次，那手段千变万化，但都被我一眼识破、一眼识破。这话说来长了，比如有一次她让一个姐妹故意给我写了封情书…..哈哈，笑死我了，我一眼就识破了。我跟那种女人怎么可能来电呢，所以我压根就不相信。

白梅爸说这话时，这边白梅妈的脸青一块白一块很难看。

那边紫眩替白梅妈解了围：你真不告诉我？

白梅爸说：那绝不可能。你知道吧，我始终是好男人，我这个光辉形象一定不能玷污了。你知道吧！这就好比地下党证明自己的忠诚，女人证明自己的贞洁一样！所以，我打死也不会说，打死也不说，打死也不会说，打死也不会说……白梅爸后面几句话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吼的时候他干脆站了起来，而且是站在了椅子上，大睁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瞪着紫眩。

紫眩也平静地看着他：说吧，密码是？

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白梅爸涨红了脸，憋了半天，从嘴里迸出这么一句话：314923，314是我老婆的生日，923是我女儿的生日。

可以看出白梅爸说完之后懊恼万分，他捶胸顿足，最后干脆跳下椅子，摔门而出离开了那间屋子。

白梅妈赶紧跑到走廊上，其他人也跟了过来。

只见白梅爸双手抱头蹲在墙角，显得很痛苦。

白梅妈过去扶他，嘴里急切地问：你咋呢？

白梅爸懊丧地说：我真没用，我真没用！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张嘴呢？哎，跟中了邪似的。我明明知道不该说！心里很明白！但还是说了！哎 ——！哎——！他一边说着一边捶胸顿足。

俊宇妈、白梅母女却都惊呆了。三人齐刷刷地目光投向了燕翎。

燕翎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她应该早就司空见惯了。她示意大家跟她走，然后众人一起回到了那间会客室。紫眩没跟来。

大家落座后，白梅爸喝了一瓶水，总算平静下来。

燕翎说：怎么样？大家说说看法吧！

大家一时无言，本来是想问问白梅爸的，但刚才在走廊上他都说了，而且现在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再刺激他做什么？

最终，俊宇妈先说话了：这是什么？魔术？还是催眠术？

催眠术三字一说出口，其他三人都点点头，这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是这几个人在目前的认知水平下能接受的最合理的解释。

燕翎说这个我也不确定。恐怕需要更专业的研究人员来研究。

俊宇妈又马上对自己的看法提出了质疑：也不对，那她怎么催眠的？以前我在电视上看催眠术表演，被催眠者都是要躺在床上，然后催眠师要拿一个钟摆一样的东西在他眼前摆来摆去。可是我们今天没见到这些，那她怎么催眠的？她坐在那一动都没动，我们都看见了。难道是她的声音？

这时，白梅爸开腔了，声音低沉，只有两个字：眼睛。

啊？！俊宇妈、白梅母女又都是吃了一惊。

白梅叫道：我都看不到她的眼睛，太细了！

白梅爸说：很大很深。

燕翎点点头说：是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的确与众不同。不过，我也是女人，我无法和男人一样感受怎么不同。但我知道是她的眼睛有魔力。

俊宇妈说：那她自己知道吗？我的意思是她是有意识地使用这个魔力？还是无意识的？

燕翎说：她当然知道，其实关于她的事情说来话长了。我就不说了。至于她这个本事怎么来的，我可以告诉你们是天生的！

啊？！大家又震惊了。

燕翎说：吃惊了吧？其实如果天生的咱们还好理解，假如说是后天练出来的，估计大家会更震惊。

众人皆点头。

燕翎说：今天也让大家开眼了，各位有什么想法？

俊宇妈说：今天燕老师给我们见识了什么才是狐狸精，以前不信，我现在真是信了。但我还有个疑问，就是我们家遇见的那个也是使用这样的魔力吗？接着俊宇妈简短地说了下俊宇和青袖的事情。

她说完，白梅做了补充。白梅要详细的多，毕竟很多事情她是亲历者。

她们说完，燕翎说：有很多种魔力，根据我了解的，还可以通过声音、通过气味、通过接触等等手段，达到诱惑男人的目的。但根据你们说的，我无法确认她使用了哪种魔力。甚至无法确信她就是我们所说的像狐狸精一样的女人。

俊宇妈说：那你是要亲眼看看？

燕翎：只能这样！比如以某种方式让你儿子把那个女孩带到这里来。但是，根据你前面说的，你儿子迷在其中，他可能不会配合。

俊宇妈叹了口气说：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不配合。对了，我还想问个问题，其实很要紧的一个问题，那个，就是那个像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害人不害人？

白梅妈立刻接过话茬：怎么不害人？不害人俊宇高考怎么没考好？

俊宇妈反驳道：我就是想证实这个事情。俊宇妈的意思是如果证实狐狸精确实害人，而且又证实青袖就是狐狸精，那么俊宇没考好的罪责就在青袖那，否则，就是白梅这。

白梅妈听懂了俊宇妈的意思，就在这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