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是要等我关灯后再出来吧。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我关了灯，提前了半小时。我担心菜再放就馊了。

我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我听到了夏虫的鸣叫，听到温柔的夜风吹过，我没有听到那孩子的声音，因为我睡着了。而且正如我期望的，我又继续着昨天那个梦。

四

在那座孤零零的院子里呆久了，就分不清梦想和现实的距离。

在那个温暖的夜里，在梦境中，我又回到了陈娴身边，我的手继续放在她的美腿上，而且是大腿的部位，她没有穿丝袜，但我仍能感觉到她的皮肤像丝一般润滑。

我的手只敢轻轻的抚摸，而没有胆量上下游走。我很清楚那样我将深入那黑色的丛林，深入那充满蜜汁的花蕾，我的确很想，但还需要思想斗争。尽管如此，我的手就像是温度传感器，不，是温度放大器——她的温度正在炙烤着我、煎熬着我。

她抓起我的手，又往里放了一下，我血脉喷张、不能自持。武功高手的比拼，最后比的一定是内功。而情场高手的比拼最后比的一定是定力。在这方面她是高手，而我不是。

我正想按照我意yin过无数次的情景，把她扑倒在床上，亲吻她的耳朵、脖子，不，要先脱掉她的衣服，那只是个小睡裙，应该很好脱。脱掉衣服后，就可以亲吻她的全身，亲吻她的秀峰、她的黑色丛林。然后，把我的全身重量压在她的身上。那我的衣服什么时候脱？这是个疑问，边亲吻边脱？总之，最后，我要和她紧紧地抱在一起、融合在一起。

但是，这些只是存在于我的臆想之中。在这方面，她是高手我不是，我意乱情迷时，她只在我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话，我身体的温度就迅速降到了冰点。她的声音很柔和，声音不大但却很清晰，她也很镇定，似乎刚才的那些挑逗都和她无关，她说：你不怕你老婆杀了你吗？

那一瞬间我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即使到现在我也说不清我和陈娴之间到底发生过关系没有。如果说发生了，为什么我除了摸她的腿以外，其他的事情却没有任何印象？而如果说没发生？那为什么我老婆要跟我冷战、要跟我离婚？

而且，陈娴得到了她想要的职位，我同意了，我居然同意了，我为什么要同意呢？按逻辑推断那应该是某种利益交换的结果。

我还记得是我亲自去找大伟说的。大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你想把她提拔到中层干部？

我说是的，而且应该比部门中层经理还要高半级。

为什么？她不就是个秘书吗？大伟的这句反问其实很有深意，只是我当时没有仔细领会。想想看，提拔前，她只是我的手下，她主要面向的是我，大伟跟她接触是不多的，而且大伟主要在外面跑，我是负责内部管理的。而如果提拔之后，她就不能完全算我的手下了，她还将面对大伟。

我详细介绍了陈娴来公司后为公司做出的贡献。

大伟说：你提议的，我不会反对。但你该不会是爱上她了吧？大伟是我的合伙人，也是我朋友，说话比较无所顾忌。

我矢口否认。

大伟说：你除了工作就是在家，交际面太窄，见识的女人太少。

我说这个有关系吗？

大伟说有啊，你见识的女人多了，她这点下伎俩是摆平不了你的。

我笑了说：既然你见多识广，那你自己试试。

其实陈娴刚来时，大伟连她正眼也不瞧一眼。尽管大伟很忙，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跑上层关系，但公司偶尔也是来的。他来公司见我的时候，作为秘书，他也是一定会见到陈娴的。但每次大伟对陈娴都视而不见。

我原来的理解是大伟阅美女无数，陈娴这样的姿色是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的。但后来明白大伟是在跟陈娴比拼定力——看谁先禁不住对方的诱惑。

但现在陈娴成了总经理助理，他们有了直接的工作联系，性质就不太一样了。

我记得陈娴刚坐上总助的位置，就要求定期当面向大伟汇报工作，比如一周一次。

大伟低着头装作看公司文件，没有跟她对视，接着又装作心不在蔫地样子说道：每周一次？还当面？那不是要求我每周都来次公司吗？我看没必要。现在通讯工具这么发达，发邮件、发短信、打电话都可以。

陈娴每周至少见一次大伟的企图就这样落空了。

但是大伟说过可以邮件、可以短信、还可以电话。于是，据我所知，陈娴充分利用了她的电话。

怎么形容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听？莺声燕语、吴侬软语、莺声婉转、黄莺出谷、含娇细语、莺声出啭、娇音萦萦 、绕梁三日、委婉动听。再复杂点的描写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再再复杂点就这样描写：有一种声音，让我越来越怀念了。这种声音非常奇妙，有颜色，有形状，有温度，还有含在此中的情感故事，但现在再也听不到了。

据说古希腊神话中女人面孔鱼身的海妖塞壬（Siren），拥有美丽的歌喉，常用歌声诱惑过路的航海者而使航船触礁沉没。英雄奥德修斯率领船队经过的时候，事先已经得知塞壬的致命的诱惑，于是命令水手用蜡封住各自的耳朵，并将自己绑在船的桅杆上，方才安然渡过。

有点夸张，但陈娴就拥有这样的美声。她以前并没有向我施展过这种魔力，因为她的美腿已经把我征服，因而不屑再用美声。现在这招用到大伟身上了，这大概就是媚术之销魂声吧！

公司关门后的某一天，大伟跟我喝闷酒，酒过三巡，大伟突然问我：你觉得陈娴的声音好听吗？

我说：不啊，也不是，我是说没什么特别的啊，跟别的女人都一样啊，就是带点南方口音。江浙一带的？

大伟叹了口气说：真TMD好听，是苏州口音，吴侬软语。她给你们说话都用普通话，跟我打电话都用苏州话。真TMD好听，哎，骨头都酥了。

我这才知道他果然着了陈娴“销魂声”的道。其实，大伟着道在陈娴做总助半年后，我就知道了。

因为那天大伟郑重其事地跟我商量：他要给陈娴股份。

天啊，他居然会想出这样的事情，这一定是陈娴的蛊惑。要知道股份可是我俩的命根子。之前多少人打这个主意的。有外面无处花钱的大款，还有公司倚老卖老的元老，但大伟都不为所动。可现在他居然要分出一部分给陈娴。

大伟说：这是一种激励机制。陈娴的能力你也清楚，而且她也是你引进的嘛，我们公司有这样的人才是我们公司的幸运。我们要留住她，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他的想法就是我和大伟同比例地出让股份给陈娴。问题是：出让股份陈娴得出钱吧！大伟居然说陈娴的钱先由他出，而股份的名字却要写上陈娴。他一定是被陈娴彻底迷了心窍了。

所以，我二话不说就表示了反对。

当时，大伟的脸色很难看。

而那天晚上，陈娴就来找我了。当时我在厂区，就是后来我看的那个院子。陈娴做总助后，有专车，已经没闲心陪我加班了。而那天，她特意从外面赶回来。当时厂区停电了，月黑风高的。

五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想不起夜里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