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忙的找来体温计给我测体温,一测竟然有38°多!
“傻媳妇,怎么不好好的照顾自己和宝宝呢?”付怀生将我抱进卧室的床上无限心疼的责怪我。
我窝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来委屈的看他,我说:“老公,我难受死了……”
他伸手轻轻的揉揉我的头发然后站起了身,“你现在也不能吃药,我去给你煮点姜汤,看看能不能退烧,不行待会儿我们就得去医院了。”
我点头看着他走出卧室,想着等烧退了再告诉他出血的事。
姜汤很快的煮好,热辣滚烫的一大碗,我拧着眉头一口气连姜带汤喝的干干净净。
“老公,难喝死了。”我吸吸鼻子抱怨着将碗递给他。
“真乖,喝完了烧就退了。”他伸手来接,脸上依旧挂在宠溺的笑容。
这样的笑总是让我沉溺,我爱死了他这样看我,让我觉得自己是被疼爱着的。
他的电话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他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我看到了他迅速僵硬的表情,带着一丝慌乱。他说:“宝贝儿,你好好睡觉,盖好被子,我去接个电话。”然后他迅速的站起身走出卧室,并关上了门。那只碗被他留在了床头柜上。
我缩在被子里,盯着那只碗,静默的揣测,静默的等待。
这真的是一个漫长的等待。
漫长到喝下去的姜汤已经发挥了作用,汗水一点点的透过毛孔渗出来,湿了全身,湿了被褥。我在这漫长的等待中睡过去,甚至做了一些纠缠的噩梦。
付怀生推门进来的声音将我惊醒,我睁开眼,在昏黄的灯光里看见他疲惫的神情。他坐在床边靠近我,先探探我的额头,吐了口气如释重负的道:“烧退了……”
我看着他,不做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他也看着我,沉默许久才终于开口,他说:“宝贝儿,朱颜她来了,我得去见见她……”
朱颜。这两个字从他嘴里逸出时,我听到自己的心沉下去的声响。就那么沉下去了,一直沉一直沉,没有尽头,没有彼岸。
我沉默的看他。他的表情有些迟疑,带着歉疚,他说:“她非要见我,这么晚,我怕她出事儿。我……我没有非要去,只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
“我没意见……”我说,“这么晚来了,你去看看她吧,你去吧……”
我只能这么说,除了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我哭,我闹,我寻死觅活的不让他去吗?如果,他不想去见,他压根不会跟我提起。他提了,说了,这所谓的征求我的意见,就变成通告了。告知我,她来了,告知我,他的选择,他的想法。
宁微凉是聪明的女孩子,这样的意思,还是能够明白的。
“乖,你真好。”他对我的回答似乎很满意,微笑着伸手抚摸我的脸,然后低头来吻我。
“快去吧。”我轻轻的推开他,避开他的吻。
“好好睡觉,我爱你,晚安。”他到底还是吻了我,像是一种安慰。
我闭上眼,听见他关灯离去的声响,睁开眼,屋子里是一片黑暗。我没有开灯,泪水就悄无声息滑落了。
我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所期盼的幸福,真是只是一种无果的奢望。我真的想起身冲出门,拉住付怀生,告诉他,不准去,不能去,不可以去……告诉他我的爱,我的失望,我的冰凉……可是我真的想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从身体到心底竟是没有一点力量的,一点也没。
况且,我又有什么资格?我有什么资格???
我一直流泪,直到不再有泪水。
我想,这样的离去,这样的去赴另一个女人的约,他是不会再回来吧。至少今夜不会。
如果没有回来,我是说如果,也许故事会有另外的情节,也许我可以假装他没有离去过,假装,那个朱颜没有再出现。
可是,偏偏付怀生连假装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他的电话在一个小时以后打过来,他说:“微凉,朱颜她一定要见你,她想看看你……”
对于朱颜,我有太多的好奇,我知道自己也一直想见她,想看看她是怎样的女人。可是我知道我不该让她真实的走进我的生活,所以我想我应该拒绝。
但是拒绝的话我竟然一样没有力气说出口。我说:“那好,那就见见吧。”
说出这样的话时,我是真的凉了,凉的彻底。
我起身赤脚走到客厅窝在沙发上顺手扭开了一盏立在沙发边的落地灯。灯光打在我身上,我能清晰的看见自己肌肤上的毛孔,我知道它们每一个都在从里往外的渗着冰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听见了付怀生开门的声响。门开了,玄关处的灯亮起来,他与一个女人并肩而立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终于见到了朱颜。
真的是不够漂亮的女人,微微的肥胖。她弯腰换鞋时,我甚至能看见她腰上挤出的一层一层的肥肉。我突然觉得奇怪,我不懂,付怀生曾经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真的不懂。
付怀生换好鞋走过来打开了客厅的大灯,屋子里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所有的一切无处遁形。我伸手关了沙发边的落地灯。
“你好点了吗?”付怀生靠近我坐着,伸手抚摸我的脸。
我点点头,坐直了身子,漫不经心的避开他的手。
朱颜也走了过来,她脚上穿着我买的拖鞋,那鞋子是小梦过来时会穿的。粉色的,兔子造型,有两只长长的耳朵。我看着小梦的鞋子穿着她脚上,心里堵的要死要活。可是,没有一个出口,让我宣泄出这种情绪。
我静静的看着,看着那两只小兔子越来越近,终于到了我跟前。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她说,然后在付怀生身边坐下来,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本来宽大的沙发一下子显得拥挤了。我说“恩,有点发烧,现在好多了。”然后我站起身,走到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了下来。
“又不穿鞋的满屋子跑!”付怀生看见我赤裸着脚,责备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走进了卧室。
我知道他去找我的拖鞋。
客厅里剩下我和朱颜,她看着我笑了笑,问:“怎么病了?”
我回给她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说:“怎么突然跑来了?”
她依旧笑着,她说:“还不是他,非得让我来,说我一直忙着工作,让我来休息几天……”
我听见这样不真不假的话真的无力同她争辩,我于是也笑了,我说:“谢谢你特意来看我。”
朱颜的笑带着越来越深的的得意,她说:“我不知道你病了,不然下午就该来看你了。”
下午。这是一个多么让我敏感的词,她在告诉我,她下午就来了,她在告诉我付怀生晚上所谓的应酬就是她!他们一起吃饭,甚至还有别的。
付怀生骗了我又一次骗了我!!好在被骗的多了,已经习惯。
“没什么,只是发烧。”我仍然笑着,滴水不漏的样子。女人都是这样在情敌的面前永远不愿意露出自己的狼狈,即使已经丢盔弃甲也要逞强到底,不输尊严。
“天冷了,要小心很容易感冒的,吃药了吗?”朱颜的表情越加得意。
我笑着,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我说,轻描淡写的说:“我不能吃药……我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然后我看见朱颜脸上得意的表情迅速了垮了下去。
于是,我得意的笑了。
“你们聊什么呢?”我听见付怀生从卧室出来的声音。
“没什么。”我笑的冰凉。
付怀生拎着我的拖鞋走到我跟前蹲下身将鞋子套在我脚上,抬头看我他说:“天冷了。不能再这样了,怎么老是像个小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