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日复一日。有点平淡,有点乏味。妈妈每次给我打电话都会催我尽快找个男朋友,说她现在都不能参加别人的婚礼,一看到别人家的儿女结婚,她就失眠。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她。我觉得我完了,我失去了爱的能力,那次失败的恋爱把我废掉了。
06年10月份,张总的女儿结婚,婚礼在老家举行,所以,他们全家都回了老家。三天后,张总一个人回了北京。那天晚上临时加班,我到快九点才回宿舍。正准备洗漱,有人敲门,我打开门,是张总。他说,累了吧?叫上那三个丫头,咱们去泡温泉,算是加班的奖励。公司附近就有一家温泉,我和同事们偶尔也会约着去,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于是我给那三个女同事打电话,她们说,手头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去不了。张总接过电话说,快点做,完了去温泉找我们。然后把电话递给我,说,咱们先去。这个时候我是犹豫了一下的,觉得隐隐有那么一丝不妥,但是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怪自己把人想得太龌龊,不过是泡个温泉而已,而且,还会有别的同事。于是,迅速拿了泳衣,跟他下楼。
北京的十月份,天气微凉,还没到冷的地步,泡温泉最好的时节是隆冬,如果赶上下雪,尤其的妙,想象一下,天上飘着雪花,露天的泉面上雾气氤氲,宛若仙境,真是从身体到心灵的双重享受。
来泡温泉的人很多,我在水中泡一会儿,就会爬上岸,给那三个丫头打电话,打到第四个的时候,她们的工作终于做完了,但是,她们说,时间太晚了,又很累,不想来了。挂断电话后,我惟一的想法就是赶紧回宿舍,结束和张总尴尬的相对。相比之下,张总却显得兴致正浓,泡了一会儿,又叫我去游泳。我说我不会游泳,连狗刨都不会。他说没事,他可以教我,很好学的。到了游泳池,我发现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于是,坚决不肯下水。他游了两圈之后,招呼我下水,我使劲摆手,他说没事,你直接跳下来吧,别怕,我接着你。我也不好表现得太不大方,就真的跳了下去,他用有力的双臂一下把我抱住,我笑笑,赶紧挣脱。装模作样地在池边扑腾了几下,就对他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赶紧回去吧。他说行,再去温泉里泡一下,把在游泳池里沾上的冷气驱出体内,然后就回去。
此时的夜已经很深了,除了我们俩,温泉里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很安静,可以听到水轻轻晃动拍打在岸边岩石上的声音。他说,过来一下。我没反应过来。他又说,过来一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从水中站起身走了过去。他忽然紧紧抱住我,吻了下来。事后我回想当时的状况,如果我拒绝,努力挣脱,那么就可以避免后面更严重的事情发生,可是我没有。我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也或许,我被吓蒙了。我忘记了怎样上的岸,怎样去淋浴,又是怎样回的宿舍,只记得进门前,他低声对我说,今天到我房间睡,我等你。
我失神地坐在床上,不住地回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确认,我蒙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该怎么办?我恨他吗?好像没有。我喜欢他吗?好像说不上喜欢,最多算不反感。我的惊慌无措是因为这件事情简直是太离谱了,我一直拿他当领导,当长辈,我敬重他,甚至畏惧他,他平时是一个多么严肃,多么庄重的人啊!最后我得了一个结论,就是:他喝酒了,并且喝多了,所以才做出了过分的事。酒后乱性,也可以理解,况且,我们不过是拥抱接吻,总算是没有犯更大的错误。我决定,原谅他,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手机上显示他发来短信:我在等你,快过来。我没有理睬,独自睡去。
第二天上班,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也好像没有什么不正常。我心里踏实了不少。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一个办公室的小丫头叫我,说,张总找你有事,让你去他房间。我犹豫了一下,去了。他正在看电视,房门敞开着,屋子里拉着窗帘,光线很暗。看到我进来,他过去把门关上了。
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过来?他问我,语气很温柔。
我不说话。我以为他昨天喝多了,今天酒醒之后会羞愧难当,不再提起,我错了。
他再次把我紧紧抱住,力气很大,我几乎被勒得喘不上气来。耳边沉重的呼吸,像野兽一般。
我扭动身躯,希望摆脱,却力不从心。我没有叫。
当他侵略般进入我的身体的时候,我激灵了一下,终于放弃了所有努力。
也可能是过于紧张,他很快就结束了。我坐起来,穿好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一夜没睡,一直都在想一件事情:离开。我必须马上离开,我受不了了,这太变态了。我不知道在这里如何继续下去,做他的情人吗?我是否可以接受那种情感不能见光的生活?要每天在别人面前装得一本正经,偶尔偷偷摸摸约个会,大多数时间用来怀念和伤心?还有,被他的妻子知道了怎么办?她是一个好女人,我不该伤害她,更何况我们的关系还不错。
第二天,早就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我躺在床上,给手下的一个女孩子打电话,说我病了,今天不能上班,让她安排好工作。然后又开始昏睡。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我不想见什么人,也不想说什么话。但是,敲门声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好像没有放弃的意思。我爬起来,打开门。是他。
赶快洗把脸,跟我去办点儿重要的事情。他说。命令的口气,不容拒绝。
什么重要的事?我问。我总该有知情权吧。
去了就知道了。快点儿收拾吧,我在车里等你。说完他就转身下了楼。
车子在一座商场门前停下。他好像目标很明确似的,径直往里走,一直走到一家珠宝店的柜台前,才停下脚步,指着一排戒指对我说,来,看看喜欢哪一个。我疑惑地望着他。什么意思?要送我戒指?为什么要送我戒指?我们是什么关系?是和我一夜风流的价码吗?
我不要。我果断地拒绝。
他不再理我,转过身去,自顾自地看那些戒指,边看边好像自言自语地说,女孩子长大了,总该有几件像样的首饰嘛。
喏,这个怎么样?他指着玻璃下面一枚铂金钻戒,征求我的意见。
旁边的售货员不失时机地凑过来,说,这是最新款,很多情侣都选它做结婚戒指,卖得非常不错。小姐你可以试一下,从12号到18号,号码齐全,一定有适合你的一枚。
我说过了,我不要。我对他大声说。
他好像没听见一样,对售货员说,好,就这个吧,14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