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叔!路上要走好几天,婶婶一个人在家,还要料理焕生弟弟,忙不过来。再说我也长大了,能照顾好妹妹的。”
“可是,毕竟你们还都是孩子啊!”
“不!叔,我已经十五岁了,是个大人了!我能带好我妹妹的。”
倪父见灿林执意坚决,也不好强求了。
“那你知道一路上怎么走么?”
“叔,我认得路,会走。以前,我爹带我去过。”
“那你准备明天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大早就走。”
第二天早晨,李氏赶早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吃完早饭,倪家三口都出来了,送兄妹两人到了去往南京的大路。
“孩子,把干粮和盘缠带上。”说着李氏递给灿林一个包裹。
“婶婶,这么多天,我和妹妹都住在您们家,我怎么还能要您们的东西。。。”
“欸,傻孩子,把干粮盘缠都带上,不然你和妹妹路上吃什么?没有盘缠,你们怎么过江啊?南京那么大,你们有了盘缠,也好找你爹和你妹妹啊!再说这一路上你们也要歇息啊!可不能让你妹妹睡马路上!”
“听话!啊,把这些都带上!里面还有馒头,在路上吃!”说完李氏把包裹硬塞在灿林的怀里。面对着慈爱和蔼的倪家父母,灿林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娘,更想起了娘宁可自己饿死也不吃讨来的米糠团子,而全留给自己和妹妹。灿林热泪盈眶。倪家父母虽说非亲非故,可却像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照顾痛爱着自己和妹妹,想到这,灿林一把拉过妹妹月兰,跪在了倪父倪母跟面。
“叔!婶!虽然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你们却像亲生父母一样照顾着我和妹妹,你们的恩德,我杜灿林永记在心!永世不忘!”
“欸!傻孩子,都快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李氏慌忙上前扶起两个孩子,眼角充满泪花。李氏想起这俩孩子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心中不免非常挂念,很是舍不得。
“孩子,你们到了南京后,要是找到了你爹和你妹妹,可要记得,给你叔和婶报个信啊!要是没找到你爹和你妹妹,一定要再回来啊!”
“嗯!”灿林点点头。
“叔、婶、焕生弟弟,我们走了。。。”灿林向倪氏一家人告别。
“哎!一路上要小心哪!好好照顾你妹妹!”
“嗯!”
“叔叔婶婶焕生哥哥再见!”小妹月兰跟在哥哥身边,向倪家三口挥手。
“灿林哥哥月兰妹妹再见!”焕生也站在父母跟前摇手。
面对分别,月兰也流下了眼泪。倪家一家人心地善良,待人真诚。月兰虽说年纪小,但也懂知恩、也知报恩。虽不及上次在王家湾与父亲姐姐分别时那样伤心,但心里还是很舍不得的。
倪家三口在路上站了好半天,看得兄妹俩走远了。才转头。
“爹!娘!灿林哥哥和月兰妹妹还会回来吗?”
“娘也想他俩再回来。”李氏叹了一口气,说道。
“焕生,咱们回去吧。”
“嗯!”
第八章南京寻亲
一路上还算顺利,灿林和妹妹月兰走得比较快。但走了二个多小时,月兰就有些累了。于是灿林带着妹妹在路边歇息。歇息一会儿后,又继续上路。就这样走走歇歇,第四天中午,到了南京。此时,已是8月份了。国民党政府第一次北伐前在广州办公。第一次北伐胜利后于1926年11月决定迁都武汉。但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后在南京另立政府,造成宁汉分裂。后因在派系斗争中蒋孤立无援,乃以退为进,于1927年8月第一次下野。武汉国民政府也于本年8月并入南京。史称宁汉合流。蒋出走后,积极运作,于1928年1月起复出重任一系列要职。又把持了南京国民政府的大权。1928年6月南京国民政府宣告完成统一大业。虽是首都,但也只是有钱有权人的天堂。广大下层百姓生活仍很穷苦。
费尽千辛,灿林带着月兰终于在傍晚找到了他堂叔家。这是一间离教育部有点远的小平房,敲了半天门,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才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开了门。
“你们找谁啊?”这个女人看到门口站着两个疲惫不堪的孩子,有些奇怪的问道。
“三婶!我是灿林哪!你不记得了吗?这是小妹月兰啊!”灿林他堂叔在家族排行第三。所以灿林称他堂婶为三婶。
“三婶好!”月兰自长大后就没有见过她三婶,她三婶只在月兰很小时和她三叔去过一次杜家。也不认得月兰。
“啊?你是灿林吗?这么多年没见,我都快不认得了。”三年前杜父带着灿林到南京时,灿林还很矮小。他三婶一时没认出来。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家乡闹饥荒,没有吃的。所以我爹和我娘就带着我们出来了。”
“哦,那进屋里坐吧。”两个孩子就进来了。看到家里也比较简陋。她三婶把怀里的孩子放到了一张摇床上。家里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大点的是个女孩,只有七八岁。小的也只有四岁多。
“三婶,三叔呢?”灿林没看到他三叔,问道。
“他一年前就病死了。”
“啊?三叔病死了?”
“去年春天得了肺炎,就病死了。”
“啊。。。。?”
“你爹娘呢?”
“我爹上个月带着月青到南京来找您们。我娘上个月饿死了。”
“三婶,您见到我爹和我妹妹了吗?”
“没有。你爹和你妹妹没到我这儿来。”
“啊,那他们没到您这儿来,那到哪儿去了啊?”
“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哥!那爹和姐姐去哪儿了呢?”小妹月兰焦急的问。
“。。。。。。”灿林也是万分焦急。既没想到三叔已经病死,更没想到他爹和月青不在他三叔家。
他三婶见这两个孩子在那儿久久没有说话。就说道:
“你们是怎么来这儿的?”
“三婶,我娘饿死后,滁县的一家人收留了我和妹妹。我娘过了头七,才来的。”
“灿林,你三婶家日子也不好过。你三叔没死时,每个月就没领多少钱,自你三叔死后,日子就更难过了,你三婶还带着三个孩子。三婶帮不了你们。”他三婶也是没办法,因为灾荒,吃的越来越贵,她现在带着三个孩子每天只能吃两餐。为了养家,她只好把怀里的孩子交给只有7岁多的女儿带,进了一家纱厂,但工资只能勉强糊口。生活的压力,使得这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已是心力憔悴,从前的那份安定已不再。趁着还没老,半年前就准备改嫁了。可是这年月,没有谁愿意要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寡妇。
“我知道。三婶。你还要养三个弟弟妹妹。我和月兰不能给您添麻烦。”
“唉。。。灿林,别怪三婶狠心,不留下你们。要是你们三叔还在,我这日子也不至于这么难过啊。”
“晚上就在三婶家歇息吧。你和弟弟睡一间屋,月兰你跟三婶一起睡吧。”
他三叔三个孩子,抱在怀里的是个男孩。七岁的是个女孩,四岁的也是个男孩。
晚上他三婶煮了一锅粥。伴着二碟咸菜一起吃。灿林和月兰没有吃粥,拿出干粮和妹妹一起吃。吃完,灿林带着四岁的堂弟在另一间房睡下了。也没说什么话。那个小男孩倒是很
快就睡着了。灿林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倒不是因为他三婶的冷淡,没有他爹和妹妹的消息,使灿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乱如麻。
第二天早晨,灿林和月兰与他三婶一家人告别。他三婶送兄妹两人出了门口,就转身回去,把门关上了。灿林不知道该怎么办。月兰昨晚也没睡好。找不到父亲和姐姐,月兰也不知该怎么办。
“哥,我们现在到哪儿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