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我做好了饭等蓝昊回来,结果很晚了他还没有来,给他打电话是关机。我忽然有点担心,蓝昊是不会让自己的手机因为没电而关机的,他的电话必须保持24小时开机。而且,就算他在家,他从来不关机,我给他发短信打电话,他都在他自己的屋子里接听和回复,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关机呢?
我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突然接到了蓝昊的电话,没等我问,只能电话那边的声音很疲惫:十分钟后给我开门。
蓝昊的脸色很不好,我给他倒了水,问他是不是病了,蓝昊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很久,蓝昊要抽烟,我帮他把烟点好,蓝昊猛吸了一口,然后说:出了点事。
怎么了?
我做的那个生意出岔了,如果是单纯的赔本也就罢了,关键可能要牵扯出别的东西来。顺利的话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不顺利的话,说出多大事儿就能折腾出多大事儿。
那怎么办啊?
暂时还没想好,我这几天也在随时待命,时刻准备协助他们调查,调查的时候我会关机,你别担心。
那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暂时不需要,你乖乖的就好了。
我会乖乖的。
恩,那我走了,蓝天妈妈等信儿呢。
我送走了他,不知道未来是福是祸。
蓝昊这一走,便是半个月没有音讯,一个电话都没有,每次给他打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关机,到后来干脆24小时关机,我已经感觉到凶多吉少。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他最后一次来这里,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乖乖的,我除了乖乖的等他回来,什么都做不了。
周一早上,蓝昊没有消息的第16天,我正在办公室发呆,冷面孔打电话叫我去他办公室。我垂头丧气地敲门进去,冷面孔说:一会儿蓝昊的老婆要来找你。
我大脑一片空白,林处长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清楚,后来林处长推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儿来。林处长说:还愣着干什么?
我说:那……那我,我去单位附近的上岛等她吧。
我找了一个小包,如果发生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我希望局限在这个屋子里,哪怕我死在这里。
不一会儿,电话响了:你跑什么啊?
我没说话。
我在上岛楼下,你在哪儿?
二楼,209.
服务生带着一个看起来远比蓝昊苍老的女人进来了,我忙站起来,她没有看我,自己坐下了,然后对服务生说:一杯拿铁。
服务生问我要什么,我小心地说:蜂蜜柚子茶,谢谢。
挺会保养啊。
我不敢接她的话,我不知道她找我要干嘛。她紧盯着我看了又看,我被她盯得局促不安。
确实很漂亮,我是男人,我也会爱上你。
她喝了一口咖啡,然后问我:你为什么不点咖啡?
味道浓烈,太刺激了,伤胃。
做情人,不就是图个刺激么?
我的眼泪开始在眼圈打转,我忍住没流出来。既然选择了做蓝昊的情人,就应该预料到有一天要这样面对他的老婆。我很想问蓝昊这段日子怎么样,但是我不敢问,虽然我很惦记他。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们的事情了,是我自己发现的,蓝昊总是瞅着手机发呆,有一天他洗澡的时候,我看了他的手机,看到了你的照片。后来我旁敲侧击地打听你,但是蓝昊将你保护得很好,我无从知晓。接着蓝昊就没在家睡过几个晚上,我就猜到他可能给你买房子了,按照时间来算,你现在应该挺着大肚子才对啊,做掉几个了?
我低着头,听着她的冷嘲热讽。
那你自己说,你是幸福还是不幸福呢?我怀了他的孩子,他便娶了我,可是你怀上他的孩子之后呢?他要你堕胎。你自己说,你……
对不起,我和蓝昊……我们……我……还是……处丨女丨……
我不得不打断她的话,她可以尽情的辱骂我,但是我听不了她污蔑蓝昊。
处丨女丨?她根本不相信,她撇了撇嘴,你丫要是处丨女丨,我他妈的就是幼女!你当老娘三岁半啊?蓝昊他是一爷们儿,他天天晚上不回家跑到你那去,就为了给你扒光了瞅你这个处丨女丨么?
我咬紧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我不管你是处丨女丨还是**,我来找你,就是告诉你,蓝昊犯事儿了,已经半个多月没音讯了。我和你比不了,你有容貌,有学历,有青春,自从前几年得了乳腺癌,加上常年湿疹缠身,我确实在很多方面亏欠蓝昊,这次他出事儿了,我什么都帮不上,目前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从我知道你的存在,我看到蓝昊的表现,我就知道他爱上你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爱一个人的样子,我恨你,我一直想找到你暴打你一顿,把你扒光了在你学校里走。但是想到我自己也是女人,当年也是费尽心机,甚至在那个年代不怕别人的白眼怀上蓝天,就是为了嫁给他,你想想看,在你还读小学的时候,我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和蓝昊举办了特别简单的婚礼,多少人看不起我?何况,我和蓝昊在一起的时候,已经不是处丨女丨了。所以,蓝昊不爱我。其实我看到你和蓝昊发的短信,也知道你是处丨女丨,但是我真的很不能相信,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居然还是处丨女丨。
她说的很激动,声音有点颤抖,眼圈也红了,我能感觉出,她内心其实挺苦挺无奈的。
她又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我最近找不到蓝昊才开始挨个儿找他的哥们儿,这些人心真齐啊,每一个人对我说实话,都说蓝昊在外面没有情人。直到我拿出你在蓝昊手机的那张照片,他们才哑口无言。后来听小六说,你是一特贤惠的人,在家里洗衣服买菜做饭什么都干,还从来不要求蓝昊离婚。这点我特佩服你,你就不觉得委屈么?你打算一辈子就这么偷偷摸摸地做蓝昊的女人?我不行,我因为湿疹不能干一点家务活,我家的煤气表就没走过几个字儿,后来我想开了,只要蓝昊养我和儿子,我对你们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但是现在,蓝昊出事儿了,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不能让儿子受连累。蓝天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一直努力让他出国,他不能有一个被判刑的爸爸。
您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蓝昊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他一定会出事儿,会判刑?不管爱与不爱,毕竟你们已经夫妻十多年了,不说相濡以沫吧,至少也应该不离不弃吧,蓝昊现在还不知道怎样呢,你就先把自己摘干净了,生怕自己有一点牵连,你让蓝昊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伤心?他伤心?他若知道伤心是什么滋味,他怎么可能爱上你来伤我的心!这几天我就会找蓝昊,我带走全部财产,带着儿子过。你们不是相爱的么,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去爱一个一无所有的他!他没了金钱,没了低位,没了社会尊重,你还会给他买菜做饭洗衣服么?
那你会么?我忽然对眼前这个女人不再那么恐惧。
他老婆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其实在你没出现的时候,我就已经对婚姻失去信心了,你还不知道吧?在你之前,他就已经有过一个情人了,那五年,我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在生活上不能给他照顾,也不能满足他的要求,他在外面找,我也只能忍着。我以为我这样做可以使他回心转意,结果他还不是又找了你?我今天找你来,并不是为了维护我这名存实亡的婚姻,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局面,我更没有再维护的意义了。这么多年,我受够了。
说完,她的眼泪唰地下来了。我扭过脸去,悄悄地擦了眼泪。这个女人,从起初气势汹汹地将我冷嘲热讽之后,到现在说起自己的心里积压这么久的苦水。我觉得,她一直在伪装着强大,其实她脆弱极了,或许她是为了旁人的目光,为了孩子才要硬撑着强大的。
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恢复了她最初见我的强势:我敢说,你最后的结局,肯定比我还惨!
说完,她按下呼叫键,准备埋单。
我没有等她,先走出了咖啡厅,刚要上车,看到她追了过来:这是你的车?
恩。
他买给你的?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
“啪”的一声,我被打了一个趔趄,因为惯性,头重重地撞在了车门框上,还没等到站稳,又是“啪”的一声,我另一边脸也被打了。开始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了。
我没有躲闪,没有哭,她不在咖啡厅里打我,偏偏出来才打,我知道她想让人们看到,我已经不再琢磨刚才她那些话真假成分到底有多少了,既然她内心对蓝昊的积怨太多,就然她拿我发泄吧。
她又在我的小肚子上踹了几脚,她一直怀疑我怀着蓝昊的孩子,她出了气,拦了辆出租车走了。
我捂着肚子,爬上了激起她愤怒的宝7.我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围着我的车议论纷纷的人们,我掏出手机,给林处长打了电话,说我需要休假。挂断电话,我拿出镜子,擦掉嘴边的血,理了理被打乱的头发,发动汽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