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正转着念头,就见到这名伪军终于到了自己近前。
小周急忙让面上的笑意堆得更浓,弯下腰来,冲着这名伪军连连点头,“老总。”
“我是往火车站外头摆摊卖香烟的,每天都去。”小周笑着冲伪军解释一句,同时从自己手中的木盒中摸出一包香烟,塞在了这名伪军的手上,“老总您尝尝,大重九,前两天新到的好货!”
接过小周递来的香烟,这名伪军似笑非笑的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满意的冲小周点了下头。
这个时候,又有个卖水果的挑夫要往火车站过去,却见到路口的鬼子和伪军不敢动作。
他正在路边踌躇着接下来不知该往哪里去,却不妨落进了这名伪军的眼中,顿时引来了这名伪军士兵没好气的一顿呵斥。
“去去去,没看到封路了吗?”
不耐烦的将卖水果的挑夫轰走,这名伪军士兵本就是在路口哨卡旁待的烦了,这才从鬼子那儿讨了活计,自告奋勇的要来打发周边想要从这里过路的商贩百姓。
因着一大早就要出来受冻辛苦,这名伪军士兵的心情本来就不大好。
若非小周为人机灵,提前给这名伪军士兵手上塞了包香烟进去,恐怕得到的也就不会是伪军士兵好声好气的言语,也要如那名卖水果的挑夫一般被直接轰开赶走。
此时,小周见到伪军士兵拿了香烟后没有就此赶人的意向,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过路的商贩身上。
小周的眼珠子转了几转,装作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凑上前去,压低声音冲伪军士兵问道,“老总,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连太君们都出动了?”
这名伪军士兵斜睨了小周一眼,无所谓的答道,“谁知道呢,一大早就封了火车站。”
答过之后,见路过的百姓商贩瞧见道口鬼子宪兵设下的哨卡后,都远远停着并不靠近。
伪军士兵也就失了再去赶人离开的心思,便将脑袋转过,盯住了小周,调笑着问道,“看这架势,今儿个你这火车站是去不了的,换个地儿,剧场茶楼哪里不能做买卖,非得吊在火车站一棵树上?”
小周闻言,嘿嘿一笑,道,“火车站这里不是有钱人多嘛,也是为了讨个生活。”
“走吧走吧。”伪军士兵没好气的挥挥手,斥道,“今天你是甭想在这儿摆摊了,明早再来!”
没这名伪军士兵就此赶开,小周却也并不生气。
又远远的冲着伪军士兵点头哈腰几下,无视了路旁一个年轻小伙眼里的鄙夷神色,略微整理过一番自己胸前盛装香烟的木盒以后,便自转身离开。
离开以后,小周也确实按着伪军士兵的建议,去了城里的商业街摆摊售卖香烟。
却在路过一处茶馆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得到的情报交给了一位刚刚在茶馆内喝过茶水,出门想要买盒香烟的中年人。
这位中年人,也是阳城情报站的情报人员。
于是,又过了片刻之后,情报便被送到了阳城情报站站长方城的桌案上。
此时的方城早就接到了城里宪兵与伪军齐齐动作,甚至连鬼子驻军都有了调动的消息,再与小周送来的火车站情况一相对照,方城立即便得到结论——鬼子少将大久保正雄,终于到了阳城!
一边将情报设法送出城去,一边再次下达命令,将情报站所有力量都调动起来,全力探查鬼子同伪军接下来的各种动向。
尽最大可能,摸清鬼子少将大久保正雄进入阳城县以后的每一步具体动向!
属于方城与情报站所有地下党同志的战斗就此展开,其间风险自不足为外人道。
但等到了中午的时候,方城手头又掌握了一份全新的具体情报。
早上进城的果真是鬼子少将大久保正雄,而且就在今天中午,阳城鬼子的最高负责人,大佐山県良平,还要在县城内最大的酒楼鼎香楼内,替这位远道而来的鬼子少将设宴,接风洗尘。
鼎香楼内并没有情报站的同志潜伏,而为了今天中午的这顿宴席,山県良平早早就派人将酒楼里其余的客人驱赶了出去,争取在安保上做到了万无一失。
情报站的同志没法混进其中,便只能在外围进行侦查,盯紧酒楼内包括大久保正雄、山県良平等鬼子军官在内的一应人等的具体动向。
说起来,鼎香楼作为阳城县里最大的酒楼,占地面积极大。
水岛隼人前几日请妹妹吃饭的所在,便正是这鼎香楼。
酒楼的老板同现今县城的伪县长严仕恩略微有些亲戚关系,也是个十足的汉奸,这也是他在这些年里,能将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先后盘下周边两家铺子,把原本的酒楼一直扩建成现金这般模样,成为阳城县第一的原因所在了。
鼎香楼二层包厢中,鬼子少将大久保正雄被让在正席。
山県良平与堀田宗一郎这两位大佐将官则陪侍两旁,正面带微笑,同大久保正雄品评桌上摆了满满当当的美酒佳肴。
然而,大久保正雄的注意力,却并没有全数放在山県良平同堀田宗一郎两人身上。
因为包房里还有第四个人在。
今天的石川千鹤,很难得的既没有穿一身西服,也没有套一身的军装。
身着日本传统和服的石川千鹤,身上少了原本女强人的干练,却多了几分日本女性惯有的柔美。
便是与堀田宗一郎一起过来,眼下就等在酒楼外堂的水岛隼人在瞧见了石川千鹤今日的打扮后,也不禁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
更不用说这位初到阳城的鬼子少将大久保正雄,原本就对眼前美艳无双的军中之花有过不少的想法。
“数日不见,石川小姐的风姿依旧啊。”
大久保正雄笑着端起酒杯,将目光放在石川千鹤身上,笑道,“在太原城没见到石川小姐的面,我可是伤心难过了好久呢。”
石川千鹤闻言后,顿时掩唇娇笑起来。
笑过之后,又离席起身,端着酒壶到了大久保正雄身侧,对他敬酒道,“大久保将军难得来支那一次,在这阳城县里,我也勉强能算半个地主。”
“这就借山県君的光,越殂代疱一回,敬这头一杯酒。”石川千鹤笑着冲山県良平点了下头,随即再将目光放回到大久保正雄面上,说道,“敬祝大久保将军,武运昌隆。”
替大久保正雄的酒杯里满上酒水,其间却用右手尾指自大久保正雄掌心轻轻滑过,一触即收。
动作拿捏恰到好处,在让大久保正雄心中愉悦,开始浮想联翩之余,又不让自己吃亏太多。
敬过了酒,石川千鹤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坐上。
今日这桌酒宴的主人毕竟是山県良平,石川千鹤在做出如此表现,于大久保正雄心头留下更多念想之后已经足够,实在没有必要真将自己当成一名风尘女子,做起陪酒卖笑的勾当。
随后的石川千鹤,便只是坐于一旁笑着与大久保正雄等几名男子说话。
身为参谋本部从日本本土特派前来中国巡查的少将军官,大久保正雄即便对石川千鹤再有想法,却也知道轻重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