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和王四喜的目标,只是楼上包厢里的邵吉等人。
一楼的特务们有九叔出手解决,以九叔的本事,想来绝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而安国提出个找人的借口,又掏出好几块现大洋塞进了老鸨的胸口,他们两人在二楼的走动也就没有了什么阻碍。
由于早就从小艾那里得知,包房里的邵吉等人胡天海地了半天,早就抱着窑姐儿在里面歇下了。
所以安国和王四喜两个,便直接去了走廊尽头的那间房子门前,待听见里面果然没有多大动静,只有隐隐鼾声传出以后,安国的面上更是带出了几分难掩的喜色。
“走,进去。”
向着王四喜招呼一句,两人便轻而易举的走进了这间包房。
至于里面脱得赤溜溜的邵吉,却还在淌着口水,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原本从外面传来的枪响声还未曾引起翠芝苑里众多嫖客的注意,但当一楼大厅里也忽然想起了枪声,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特务全部叫人在脑袋上开了瓢以后,众人才终于惊觉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杀人啦——”
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嘶吼,在整个翠芝苑里响成一片。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个穿着长衫带着礼帽的中年人,已趁着翠芝苑里出现的混乱劲消失在了人群中。
只留下五具染血的尸体,尤其以其中一个耳朵上包着绷带的汉子死的最惨,他除去眉心毙命的那一颗子丨弹丨以外,右侧完好的那只耳朵,也因着擦了他脸庞打过去的枪弹而碎成了血沫。
同时碎成一片的,自然也包括了他的那整整半个脑袋……
这些动静,全都是九叔一人做出来的。
安国和王四喜两人早就轻易的解决了楼上的邵吉他们,就连那屋里的几个窑姐儿,也叫安国那被单撕下的布条捆了起来,离开的时候,更在每人的嘴里都塞了块破布。
只要受过安国嘱托的老鸨不要随意来打扰他们的“朋友”,邵吉等人的尸体便很难在短时间里被发现。
而收了安国大洋的老鸨会违背安国特意提出的这些嘱托吗?
显然不会。
当然了,前提是老鸨并不知道,安国第二次给他的大洋,是从邵吉的尸体上扒拉下来,其间还隐隐沾染了邵吉的血迹……
在安国两人离开翠芝苑的时候,九叔那里还没有动静。
因为瞧见了楼下的五个汉奸里竟有今天才见过一面的洪刁在,所以九叔便提出要独自来收拾这五个汉奸的要求。
安国虽然信赖九叔的本事,却仍旧不放心将九叔一人留在这里。
便带着王四喜和另一名行动组的同志在外面候着,以便在关键时候可以及时进去对九叔提供支援。
却没想到九叔这么快就解决了战斗,不过仔细想想,洪刁等人喝了那么长时间的酒,又一直把自己埋在脂粉堆里,早就失了该有的警惕。
会被九叔这样轻易的解决,也就不难理解了。
九叔趁着混乱从翠芝苑里出来以后,便看到了早就等在外面的安国等人。
九叔笑着对安国点点头,说道,“一个不剩,全都解决了!”
安国看了眼已经有枪声传来的陈家酒楼方向,说道,“那咱们就赶紧去那边。”
众人应下以后正要过去,却忽然见到小艾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他凑到九叔身旁笑着说道,“我打听过了。”
九叔有些不解的看向小艾,问道,“什么?”
安国几人也都将目光放在小艾身上,在九叔进了翠芝苑以后,小艾就又不知跑去了什么地方,现在看他回来后眉飞色舞的模样,也不知又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那个洪刁啊!”小艾的眉头一挑,笑道,“他那个哥哥,就是在二楼陪着邵吉的特务头子之一!”
九叔闻言摇摇头,叹道,“这兄弟俩,倒是好运到死在了一处。”
那洪刁因着自己哥哥的原因,一直在街面上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今天陪着自己哥哥过来玩乐,本想在认识几个手里拿枪的特务兄弟,好回去寻九叔找回场子,却没想到糊里糊涂把性命丢在了翠芝苑。
走在前往陈家酒楼的路上,安国忽的扭头看向一旁的小艾,问起了自己心里藏了多时的疑惑。
“小艾,你先前的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我们上了二楼以后,那邵吉几个还真都睡得死猪一样!”
就小艾这样乞丐的打扮,可是连翠芝苑的大门都进不去的,又哪里能知道二楼一间包房里的具体景象?
小艾闻言没有多想,只是随口应道,“那个啊,从红姐那里听来的。”
“红姐?”
“红姐。”
这个时候,众人哪里还不明白,全都极为默契的拉长了声音,“哦——”{瓜子.
仓桥洛川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不止是因为他在这最后一天的搜查中也未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更因为他的那位老同学中岛直人。
明日的自己既然就该要重新回到阳城县去,中岛直人在这个时候筹办起一场送别宴席来本该是无可厚非。
可他选什么地方不好,偏偏选了那间陈家酒楼。
更“好心”的,将今晚要替自己在陈家酒楼践行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宪兵队大院!
他中岛直人想做什么?
他难道就不知道,在经过了这样多的变故以后,陈家酒楼那个地方,对自己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吗?
耻辱!
现在的仓桥洛川,只要叫他听到“陈家酒楼”这四个字,心头就不可避免的要升起耻辱两个字来。
在这样一个令自己倍感耻辱的地方喝酒吃饭,仓桥洛川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就要感到浑身的不舒服。
他本想要推辞不去,但中岛直人,却没有给他任何推辞的借口。
“仓桥君,中国人有句老话说的好,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去来!”
“我们在陈家酒楼吃这一顿饭,就是要洗尽仓桥君在我这昌阳城里沾染的晦气!”
“怎么,咱们之间的情谊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地名对你的影响?还是说仓桥君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中岛直人都说了这样的话出来,仓桥洛川又还能如何言语?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样的道理,放在任何地方也都是适用的。即便中岛直人并非是自己的直属上官,但军阶和职务的差距,便让中岛直人有足够的手段来给自己找麻烦。
仓桥洛川可不想就算在回到阳城县以后,某一天还要因着中岛直人带来的压力,使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也要受到牵制,甚至是一些本不该有的、如今日在昌阳城中所受的刁难!
仓桥洛川只得应下中岛直人的邀请,但他的内心,却对今晚的酒宴没有哪怕半点的期待!
晦气?
仓桥洛川心头冷笑,恐怕等往那陈家酒楼走上一圈回来,才算是真正的晦气!
心里这样想着,再瞧见身旁与自己坐在同一辆轿车上的中岛直人,仓桥洛川的面色变得愈加难看起来。
中岛直人早就注意到了他此时的状况,看着仓桥洛川几要黑成一片的面色,中岛直人的嘴角却浅浅的牵起了一丝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