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看其他几家都陆续碰吃了几手,沈玥有点坐不安神了。甚至紧张得额头直沁细汗。
牌墙一块块减少,她的心一阵比一阵跳得急促。
突然,她感觉摸到了想要的一张牌,不禁有点手舞足蹈:“都看好了,我要的牌终于来了,妖鸡”
翻转牌面,果然是一张苗条的妖鸡。
“我又要开杠了,而且是三杠”边说,沈玥边揭开尾牌的首张,得到的果然是张条子牌。
“天啊,来对了,再杠……又是条子,又对了……再杠来条子就大满贯,你们手中钱给我还不够……”
“别装神弄鬼的,翻啊,哪有那么好的手气啊”众人几乎看呆了。但还嘴硬。
沈玥慢慢地,把第三张杠牌用二指平移到自己面前,大指腹反复磨蹭几下牌面后,把握十足:“真的杠杠杠开了,各位,不好意思啊”,随之翻开牌面,果然又是只妖鸡。
天啊,这样的牌打1000回可能也难得一遇啊。
今天竟然让“光绪皇帝”遇到了。
几个女人绝对始料未及,呆若木鸡。
“哈哈哈哈,看你们还笑话我不,报应不是报应不是,快,都拿钱来,每人50000块……”
这是她们事先的约定,如果出现这样的几乎不可能的天牌,不需要计算,每人都输50000块。
就在沈玥兴奋地跳将起来说完让大家快掏钱的话后,她突然跌坐在地。
还以为她不慎摔倒,人们期待她自己能站起来。
可是,她没有能够。
她整个身子很快便俯卧在地,不省人事。
几个人这才觉得不妙,掐人中的掐人中,给她灌水的灌水。
“沈玥,你醒醒啊,别吓我们啊,我们没说不给钱……”
还以为她是为一下子赢这么些钱而疯颠过去了。
她们哪里知道,沈玥有既往高血压病史,而且不轻,这段时间沉于麻将桌对她身体损害很大。其实她是在硬撑着打今天的牌。
没想到牌运如此兴盛。
极度的兴奋,一个长期输牌突然转运的赌徒才有的那种兴奋涌上来,而她的羸弱的身体已经难以承受这种极度的快感,于是血压骤升,颅内血管破裂,典型的脑溢血!
急救车载走了沈玥。
牌桌下散落着的两个妖鸡似乎在扇动翅膀发出阵阵阴笑。
医院的太平间。
万贯领着女儿为妻子送行。
躺在病床上的妻子很安详,好像依然为最后大胜的牌局在兴奋不已。
“妈妈,妈妈,你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死了,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和爸爸……”念小学的女儿寄宿,昨天还回过家。没想到那竟然是母女见的最后一面。
两行热泪不住地往下流淌。女儿对母亲的依恋是人类最真挚最深厚的一种情感。
“妈妈不打牌不就没事儿了么,她为什么要打牌啊,你要让那几个阿姨赔妈妈的命”
女儿的话倒是提醒了万贯。
老婆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掉,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几位牌友害死了她。她们理应承担相应的责任。
赔命谈不上,让她们破点财买个深刻的教训也是应该的。
自己无辜失去了老婆,他不愿意看到同样的事情在牌场上继续发生。
于是,通过自己的律师向那几位女人发去的律师函,说了两点意思:一是请对方聚一起商量一下如何为沈玥办后事,并承担相应的费用;二是盘算一下最近几年大概赢走了沈玥多少钱,考虑按比例退还。否则的话,他就要报案,把它作为一个案子来办。如果真报案被立案的话,这几个人即便不会被当作谋杀嫌疑犯,最起码也会因为聚众赌博受到巨额处罚。
大家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再三讨价还价后,以每人均摊10万元了结此事。
万贯就这样以一个金融家的精明办妥了老婆的丧事。
这老婆生前是他的蚀财洞,死后却让他发了一笔小财。
“谁让你这个婆娘这样报答你老公喔”他十分无赖地对着沈玥遗像默念。
虽然相对于那些别人给他的贷款好处回报比,这30万根本算不了什么,但他很在意,准备把它单独存起来,将来留给女儿,作一份特殊的纪念,时刻提醒她和她未来老公、后人走正道,别涉赌。
办完老婆的丧事,万贯情不自禁念及萧春来。
离上次在酒店有惊无险的一别,有三天了。
他准备兑现承诺在明天把杨森公司那笔项目款批了。
这无疑是个好机会,与萧春再次见面的好机会。
没吃到天鹅肉的滋味对于癞蛤蟆而言肯定特别特别的难受,等待吃的日子肯定特别特别的漫长。
他试探着给萧春发出一条短信:
贵公司贷款明天可以办手续了,会是你亲自来银行么?
很快有回复:
想来,但怕又给行长带来什么麻烦啊!上回的事情张所长那边还没有彻底了呢
万贯听她说到张所长,立时兴致大减,神经开始紧张。
他马上回信:
让你费心了,希望彻底解决,不留后患。你觉得明天不便就以后有机会再聚。
他是个一天也离不开女人的男人。
不是色不色的问题,而是每天让不同女人陪伴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说这种生活方式腐败也好,糜乱也罢,反正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萧春是他目前觉得最佳的人选,原以为明天既然要送出一份大礼,顺便提出与她再见一次面是顺理成章的事,不曾想被萧春以一个似乎十分合情合理的理由给挡回了。
他不糊涂,本能地觉得萧春其实就是一种婉拒。在那样的场合,敢大大咧咧地对着查房的丨警丨察叫板,并公开与他们的上司通话,可见她能量了得。她能搞不掂张所长?
X子,说不定都已经被张所长包养了呢。哼。还编些理由来骗咱家,可恶。
真有点不想明天就给那笔贷款了。以前要贷款,边申请时杨森就会把按贷款总额折算的一定比例的好处费变成这卡那卡的早早送到他手中,办这笔贷款却似乎只准备了萧春这道菜,此外没看到他拿一分钱一张卡来孝敬。
此例一开,以后叫他万贯如何为人如何行事。
愤愤然。
然而,如果明天不放那笔贷款,他会有安宁日子过么?
满指望那笔钱在公司站稳脚跟的萧春绝对不会饶他。绝对会想方设法把他搞倒搞臭。
她肯定已经料定他不敢反悔了,认为这笔款子铁板钉钉了,所以才敢那样不理会他的召唤。
万贯似乎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能够牵着自己牛鼻子走的人,而且是个女流之辈。
他不太相信她有如此能量,毕竟是位才从音乐学院下海的一位老师嘛。如果后面没有高人指点,她怎么学会的这一套娴熟的道上的处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