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声音吵醒了月香身旁的婴儿，小家伙张嘴就哭，声音清脆响亮。
月香忙侧身抱起孩子，掀开衣服把丨奶丨头喂进婴儿的小嘴，婴儿马上止住哭声，
鼓起小小的腮帮吸吮起来。
红亮在门外偷眼朝里屋看去，月香那只雪白饱满的**如彩虹般闪入红亮眼
里，丰满娇美透出年轻女人气息的身体部位让红亮心神激荡了一下，红亮心里
一阵慌乱，心怦怦跳了起来。他急忙收回目光，从堂屋逃了出来在院里呆呆站
着。自从哥哥去了以后，红亮在伤心之余突然升起一股对月香莫名的怜惜，特
别是月香身子不方便以来，红亮手眼比平时勤快了许多，经常抢着帮月香做些
家务。月香看在眼里心里也对红亮升起了许多好感。
月香听红亮好一阵没吭气，又问了红亮一声。
红亮为难地支吾着。
红亮妈从厨房出来，问月香，月香便把和红亮说的和婆婆说了。婆婆看看发呆
的红亮说，你看情况吧，中午赶不及来就在月香家吃过饭再回来。红亮见母亲
和嫂子都这样说，只好答应了。这时门外传来春香的喊声，红亮打开门，春香
进来直接进了月香睡屋，和月香在屋里小声说着私密话，红亮就在院里等着。
过了一会春香从月香屋里出来叫红亮，红亮提起放了鸡的提箩便随春香出门
了。
按当时民俗，媳妇生了娃后当天要由姑爷到丈母娘家报喜，生男娃的就抱一只公鸡到丈母娘家，生女娃抱母鸡，媳妇的娘家只要看姑爷抱的鸡就知道自家女儿生了男娃还是女娃，大家都不用明说，如果见姑爷抱来公鸡丈母娘家就配上一只母鸡给姑爷抱回，抱来母鸡的就给姑爷配公鸡，姑爷抱来的鸡丈母娘家不留下，和配上的鸡一起给姑爷带回家，算是给自家女儿熬汤补身子。春香一路走一路给红亮讲报喜的规矩，并交代红亮到了月香家后要把鸡从提箩里提出来抱着进门。红亮对抱公鸡去嫂嫂家的事不大明白，听春香一说才知道报喜本是哥哥红生做的事，可红生没了，这样的大事 通知月香娘家，权宜之下只好由他这个小叔代替了。
听月香说了报喜的规矩缘由，红亮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青春期情窦初开的红亮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羞赧与不安，红亮隐隐感觉自己竟然喜欢月香，他为自己心里的这种喜欢感到羞愧，月香可是他的嫂子。
三十二
年三十这天，鸡叫头遍的时候井边就传来了挑水的声音，这在小街已是老传统
了。据说最早起来挑水的人家在今后一年中会人畜平安事事吉祥，为讨这个吉
利大家便都早早起来争着挑这一年最后一天的第一担水。
十冬腊月的早晨，阳光还没有将大地考暖的时候，河里潭里的水入手刺骨，只
有井水却是温暖的，就是天天用井水洗菜洗衣也不会生冻疮，在寒冷的冬天
里，这大井水就是大地母亲给小街女人们的一道恩赐。因为洗洗涮涮的事情都
是女人们的活。
就在女人们都围着井边忙碌着的时候，只有一个女人与喜洋洋的忙碌格格不
入。从太阳出来以后，小木发现谢麻子已经在小街来来回回走了五趟了，谢麻
子斜着眼睛看着天，一边走一边咕咕叨叨地骂着人，嘴里发出的声音十分含混
且前言不搭后语，听不清她在骂些什么,自从两年前犯病以来，麻子就经常这
样。路过的街邻没有谁和谢麻子打招呼，井边洗涮的女人也没人理会麻子，谁
敢招惹疯婆娘呢!麻子在喜庆的小街喜庆的日子里是那么孤独。
唉！谢麻子也有今天，想当初谢麻子在小街是何等风光啊，呼风就能唤雨的人
物，在天天批斗人的那段日子，戴着红袖章的麻子想批斗谁谁就别想有好日子
过。
是呀!毛主席逝世那年，谢麻子在镇子里整整哭了一个星期，苦哭得山地动容全
县皆知。井边的女人小声议论着麻子。
麻子这两天好像重起来了！小木妈看着麻子的背影说了一句。
那不是咋的，每年桃花开的这段日子麻子脑筋就不成了，她这是桃花疯，徳旺
媳妇凤英接口说。
麻子隔壁的王红玉说，这还是轻的了，在家里麻子更疯，摔碗砸锅的闹，半夜
里经常哭叫，搅得人睡不着觉，还把屎拉在堂屋里，没少被刘铁猫狠打呢。
唉！麻子也可怜，大过年的这样子。小木妈叹了一声继续捡菜。
凤英问红玉，你和麻子两隔壁，格听出麻子在骂些哪样？
凤英脸上有些神秘，转眼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对凤英说，麻子在家里除了骂
刘铁猫还骂秀秀呢，前不久一天半夜麻子骂了一夜的秀秀。
凤英奇怪地问道，麻子骂秀秀？麻子咋个会骂秀秀呢？
红玉突然住了口。
有迫不及待的娃娃们偷偷从自家炮仗上解下几个炮仗在街上点放，街头不时响
起如打冷枪一样零星的炮仗声。为了方便午后贴春联，葵花和小木依照父亲的
安排刮门上的旧春联。葵花打了一盆水，用湿毛巾先将贴了春联的门板抹湿，
使褪了色的旧春联被水浸润。然后姐弟二人用小刀刮了起来。小木个子矮够不
着高处只能刮下半截，上半截便由葵花刮，刮到连葵花也够不到的地方时就支
一个小凳，小木在下面扶稳后葵花站上去刮。由于天天看顺眼了，刮干净的门
板看起来就像没有眉毛的人脸，显得突兀而缺少生气。
大门和里屋所有门上都贴着去年的春联和门神，葵花小木忙活了一个上午才将
家里所有门上的旧春联、门神刮洗干净。吃过中午饭，街边陆续有人开始杀
鸡，被抹了脖子的公鸡痛苦的惨叫声在抹断脖子的那一刻嘎然消失在空气中，
只有扑腾中脱落的鸡毛在街头飘飘渺渺的。柯老师杀了一只大公鸡用开水烫
了，小木从灶房了端出一个小风炉，在院里生火。风炉是本地人土制的那种，
模样有点像小米缸，只是肚子上开了一个通风口。炉子上面有三只突起的耳
朵。
小木插根火柴点燃一根松明放入炉中，然后往炉子里加了几根柴，不大一会，
炉子里开始冒出阵阵青烟来。木柴经过一夜的露水浸湿，烧在炉子里发出噼噼
啪啪的响声。奶奶把小木爸爸褪干净鸡毛的大公鸡用一只锑锅装了，放在小火
炉上煮起，没了漂亮的鸡毛，光秃秃的大公鸡看起来很滑稽。母亲将晚上要吃
的腊肉、腊肠等肉食在灶上的大锅里一起混煮了。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家里到
处都是肉的香味，诱得小木直咽口水。锅里的肉当中除了大公鸡肉以外，小木
最爱吃的就是腊肠了。小木家今年没有杀年猪，做腊肠用的猪肠子是母亲在镇
上买回来的。
小街做腊肠的传统久远，基本上家家户户会做一些。品类有套肠、肉辣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