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介绍无非就是学的什么专业，自己工作什么经历，对这个工作的看法，无限地靠近所应聘的职位，不重复？是不是介绍自己的出生年月、籍贯和家庭成员、爱好癖好和特长。

“陆游有首诗：闻道梅花圻晓风， 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 一树梅花一放翁。我的名字就嵌在第一句，梅晓。希望自己能像梅花一样不畏寒雪，发挥想象，做出最好的策划。”因为紧张思维瞬间短路，不经验看了一眼吕总还在仔细听他的阐述，只要绞尽脑汁继续想“曾经有人告诉我，太多的文人情怀不适合商场，但是我觉得所有的好点子，好策划都蕴含了丰富的文化内涵和天马行空的想象。”

“名字不错，你能用我的名字吕江海写一首诗，或想一首诗吗？”

“吕氏春秋天下事，江河拍浪一瞬间，莫说宰相能撑船，海潮涨落天地宽。”即涵盖了吕江海的名字，又用《吕氏春秋》喻吕总像百科全书一样懂很多，又似涨潮的江海心胸宽广。

“一时间我觉得自己顿时高大了很多。”吕总哈哈笑了，然后告诉梅晓从明天起开始上班，试用期三千。让刚才面试的汪主管给了梅晓一份资料，说是这次策划资料，明天带一份策划过来。

三千，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而且顺利的超乎寻常，当下喜怒不形于色，连连说“谢谢”，出门就跟周鹏打电话报喜讯，然后告诉爸爸妈妈和姐姐，在毕业一年后同学中都奋斗在两千左右的时候，她试用期已经三千了。

“你知道吗，很顺利，特别顺利……”她的激动无法遏制，这是北京第一次给了她糖吃。

“你就那点出息，淡定，淡定。”周鹏说。

梅晓回到家给自己煮了一大锅方便面，里面卧了荷包蛋，还有香肠、青菜、蘑菇，非常丰富，这也是她在北京吃到的第一顿大餐。

第一个策划案就是把一个一点名气也没有的油漆品牌推出去，一定要一炮打响。梅晓看了一下资料，油漆的特质是环保无污染，对人体没有刺激，承诺不会对婴儿造成任何危害。最大的特点就是无毒无污染。

要拿出一个策划，这是进入公司的第一个case，绞尽脑汁也要相出一个特别的策划。

第二天带着自己粗糙的提案进了会议室，为了这个案子公司进行头脑风暴，只要能想到的不管多荒唐都拿出来讨论，梅晓脱口而出喝油漆。于是吕总让梅晓谈谈如何喝油漆，炒作的高丨潮丨在哪里，最后能达到怎样的效果。

“既然油漆的特点是无毒无污染，怎么证明，就像古代吃饭前会用银针试一下，或者喂小猫小狗看看反应，如果我们要证明油漆的无毒性，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一个代表去喝油漆，因为从来没出现过喝油漆的例子，我们事先放出风声，让媒体报道，然后选定地点表演喝油漆，这就是我的想法。”

有人说这个方法不是很好，谁知道油漆是不是恨得无毒，万一小猫小狗死了不是砸自己牌子，到时候真的名声大噪了，不过是臭名昭著。

也有人说很荒唐。

但是吕总觉得这个方式可以再完善一下，就让有经验的汪主管完善一下，梅晓配合汪主管的工作。

上班第一天就是在开会、争论、头脑风暴中度过的。

04谁来喝油漆

小猫小狗喝油漆的方案定下之后，梅晓每天跟在汪主管后面，听候差遣。汪主管让梅晓把自己的想法形成书面文案，并针对提案提出了一些漏洞，这样完善起来才会无懈可击。有时候一个人的思路是狭窄的，一群人的思想是宽广的，可以告诉你有些人真不是这样想的。

“如果动物保护组织阻扰怎么办？”汪主管说。

梅晓犹豫地想了一下，国家很多医疗研究和多种放射性研究都是用猫狗等动物做实验，没听说过谁过去反对的，况且油漆本身承诺质量没问题，绝对无污染，既然这样喝只是一个行为，并产生不了破坏性的后果，肯定是没问题的。再说，这年头，都为自己奔波了，谁有时间去管那些动物的死活。

“你真的绝对没问题吗？”汪主管再一次眼光坚定地问她，好像后面是阴谋，是毁灭，是陷阱。

“应该没问题吧。”梅晓说。

“好，做策划不但要对策划公司负责，还要对得起自己的品牌，我们不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汪主管说了一系列关于品牌维护的问题。

梅晓觉得真是操心太多，是不是干这一行的把人想的太复杂了，没这么麻烦吧。不过是一个活动，一个没有伤害性的活动而已。

活动如火如荼的开展了，媒体跟踪报道，选定时间地点准备喝油漆。但是报道的第二天，铺天盖地的电话砸过来，公司有点招架不住，动物保护组织和人士打来电话说“虐待动物是不对的，动物和人一样生活在地球上，一样是地球公民”。无论怎么解释，全无用。最终汪主管把电话丢给梅晓，她一个一个地接，一个一个地回复。这才知道真的有一些人爱动物胜过自己的同胞。

新闻报道已经发出，现在改变主意显然已经来不及。吕总很关心同时更担忧这件事的进展，不断地开会讨论结果，甚至让梅晓承担所有责任。

梅晓看着一张张凶悍的面孔，全部把她一个人推在浪潮最前面，是恐惧更是害怕，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进来了，他说：这件事我来承担，谁也不用担心，活动照常举行，但是我会给大家一个圆满的结局。

梅晓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推开门进来，到说完这段话，他没有看梅晓一眼，却像一个救了灰姑娘的王子，那么恰好地出现。磁性浑厚的男中音，风度翩翩的姿态，还有不屑一顾地表现出我能搞定一切的话语，说不清是什么样的磁场，吸引着梅晓，那么仔细地看了他一眼又一眼。那天她一直认为，这个人是为她而来，自作多情也好，幻想也好，白日梦也好，总之，他像是从天而降的福星。

他不是吕氏的员工，仅仅是吕总的一个朋友，一个合作伙伴，一个和梅晓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他是秦总，秦冉。

秦冉走后，有人窃窃私语，他怎么会顶上来，没有必要，也没有干系。

于是八卦就出来了。说什么油漆是秦总小舅子的公司，说什么油漆公司是秦总开的，还说什么秦总看上梅晓了……

吕总一声轻微的咳嗽，制止了沸沸扬扬的窃窃私语。而每一个人的内心却又无数的疑问和没有尽兴八卦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梅晓不言一句。她看不懂这场戏。

下班后，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了秦总的车，他向她招手，然后说：“年轻人，想法要有突破，不要害怕搞砸，更不要害怕失败。”这句话好像是专门等她然后跟她说的一样，梅晓楞在原地很久才缓过神来，一晃间秦总的车子不见了，她以为是幻觉。

喝油漆的活动开始了，几条准备好的小猫小狗，在笼子里好生伺候着。几桶油漆摆在案上，品牌很显眼。

从各地赶过来的动物保护志愿者，还有一些专门看戏的路人，还有维护治安的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