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最后，田校长定下了一套方案。

从田校长那一丝不苟的教学精神上，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讨论完工作后，田校长示意大家早点休息。

他们那儿水资源尤为紧张，因为附近没什么地下水，就算有也受污染了，不能喝，不能用。据说每次都要到五六里地外挑水回来，又是山路，摇来晃去，三个多小时下来也就只能挑两个半桶水，因为另外半桶早就在摇晃中泼洒出去了。

我第一次尝试了十个人用一盆洗脸水，三个女生先洗，再我们三个男生，再两个孩子，最后是田校长夫妇。然后，我们再用这盆洗脸水按照相同的次序洗脚。

借着月光，我看见田校长老婆把那盆洗脚水倒在一个大的水槽里。

那晚，我们就住在田校长家。男的一间房，女生一间房。

在一个没人的角落，菲儿温柔地说：“三伢，你困吗？ ”

经过在车上这么睡一天，我毫无困意。于是，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么你陪我出去走走吧？”菲儿还是那样的温柔。

“嗯。”我点了点头。

月亮明亮地照耀着大地，到处都比较荒凉，没有草，没有树，只有风。

走了一会儿。

我轻轻地拉住菲儿的手，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地去拉菲儿的手。

菲儿很激动地看着我，她慢慢地依偎在我的怀里。我轻轻地俯下身，菲儿那柔柔的脸又和我的脸贴到了一起，从菲儿的嘴角飘来丝丝淡淡的清香。

（七十二）

我有些无把握地陶醉了。

我把菲儿抱得更紧了，右手抚摸着菲儿的秀发。

我们的脸还是那么紧紧地贴着，贴着。

不远处，有一棵粗大的槐树在微风中枝繁叶茂地舒展着。

“那儿有棵大树。”菲儿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手朝着树的方向指了指。

第二天听村里人说，这棵树已经有两百多年了，是附近唯一一棵抗过那个化工厂的树。

“我们到树下走走吧。”我柔柔地看着菲儿。

菲儿撅着小嘴，点了点头。

绿色是生命的源泉，在那棵树下，我们又感觉到空气的清馨。

不自觉地，我们的话题又谈论到这个荒芜的山区。

“三伢，一想到晚上吃饭的情景我就想哭。”菲儿有丝苦楚地说。

“其实我也挺难受的。”我无奈地点了点头。

菲儿似乎还沉浸在吃晚饭的场景中，泪水从她的眼角慢慢地流出。

我轻轻地拍了拍菲儿的肩膀，菲儿爬在我的肩上放声大哭了。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感觉到肩膀伴着菲儿的抽泣声而湿润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菲儿慢慢停止了抽泣，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笑了笑，菲儿也破涕为笑了。

原来菲儿是那么有爱心的女孩。如果上苍不给我更多的时间与她相处，也许我只能从表面看到菲儿的高傲与不屑一顾，却又怎能了解到菲儿的温柔、善良、仁爱与智慧？

我们都站了许久。

我轻轻地坐在大槐树下的石凳上，我指了指旁边，示意菲儿也坐下。

菲儿没有坐在我的旁边，而是坐在我的腿上，面对面地看着我。

从菲儿的眼神中，我读到了炙热。

菲儿毫无保留地含情脉脉看着我。

她的双手慢慢地搂住我的脖子，脸慢慢向我的脸靠近。

（七十三）

我听到菲儿的呼吸声。

菲儿那清香的气息就幽幽地散发在我的脸上。

我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我的思绪在散乱地漂泊着。

不能对不起九妹，我反反复复地在内心告诫着自己。

我真的不敢再正视菲儿了，心里竟然有丝恐慌与害怕。

“三伢，你看着我。”菲儿温柔地说。温柔的让你无法拒绝。

我慢慢地抬起头，看着菲儿。

菲儿的唇角慢慢地碰到我的嘴唇。

我下意识地侧过头，菲儿的双唇轻轻地滑过我的脸颊，留下幽香的吻痕。

“菲儿，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我轻轻地在菲儿耳边说着。

菲儿似乎并没在意我刚才的擦嘴而过，更多的，她沉浸在我刚才说的话，菲儿慢慢地把我抱紧了，嫩滑的脸蛋在我的脸上柔柔地来回蹭着。

天啊，我到底在干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三伢？”耳畔又响起菲儿的声音。

我嗯了一声，傻傻地看着菲儿。

“三伢，你真坏。”菲儿幽幽地说。

她这句话说的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怔怔地看着菲儿。

“你说你是第一个报名支教的。为什么当初不叫着我？”菲儿撅着小嘴说。

其实，当初我就是不想在这情感的漩涡里旋得太深而暂时逃离到这儿的，但面对菲儿我总不能说得那样直白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把自己的观点强加在别人的身上。”我微微一笑。

菲儿似懂非懂地看了我一眼。

“我报名的时候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了。”菲儿说道。

我哦了一声。

“不然我肯定会叫上你的。”菲儿接着说。

“那你怎么想起到这儿来支教的呢？”我又看了眼菲儿。

“是徐琳琳叫我报名的 ，她是我非常邀好的朋友。”菲儿幽幽一笑。

我还是看着她，点了点头。

“其实我早也想报名了，只是徐琳琳帮我下了个决定罢了。”菲儿莞尔一笑。

原来这样。

“三伢，你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缘分吗？”菲儿认认真真地看着我。

“我想应该有的。”我轻轻地说着。

“我原本不相信缘分，但当上帝把我们安排在昆明火车站重逢时，我深信不疑了。”菲儿有些哽咽。

眼泪从菲儿的眼角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我伸出右手，轻轻地为她拭去泪水。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是跟定你了。”菲儿已经小声哭泣了。

（七十四）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说我一点儿都不感动，那么我是在说谎，骗我自己。

我轻轻地唤了声“菲儿”。

菲儿泪水涟涟地看着我，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依偎在我的怀里抽泣着。

“我曾经设想过一万种我们在一起的场景，但今早在火车站的不期而遇是我决计没有想到的。”菲儿轻轻地诉说着，抬头看着我。

“是的，我也没有想到。”我轻轻地抚摸着菲儿那在风中微微摆拂的长发。

我仰望苍穹，难道冥冥中真的有天意？

我不知道。

“三伢，你说我是不是很傻？”菲儿停止抽泣，柔柔地看着我。

在月光下，我发现菲儿脸上那两道长长的泪痕。

“怎么会呢？”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是一个值得男人用一生去珍惜的女孩。”我接着说。

菲儿非常激动，她双手紧紧地把我脖子抱住，脸挨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