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是四十码，说实心话四十码也够快的。要知道这是在街上，白天这里常会堵车，不过在夜晚车少了许多，我挂了下档位加了油门，车速一下子到了七十码。开黑车也有十年了，我知道自己开车的技术非常高超，我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一位世界级的赛车手，不过，平常我都会开得不快，这主要是我性格所至。要知开黑车也要为乘客安全着想，还有超速行驶面临丨警丨察的盘查与罚款。

“还快点。可以吗？”

“可是可以，不过现在到了七十码了。”

“最好还快点。”她说。

我想自己他妈的真的是出了鬼，自己看样子今晚势头不对。他妈的她今晚怎么了，我心里恼火地骂着，还是把油门加了些，这时已到了八十码了。若在高速公路上八十码这是小儿科，要知这是在街上，即使是在夜晚我也很担心丨警丨察了。我即小心地开着车子，又留心前面的情况。要知晚上常有丨警丨察查醉酒驾车的，当然他们也查黑出租车，我可不想自投罗网，撞进他们正在布置的网里面去。

我看了她一眼，决定还是问她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她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问她，并且是问这个。我象她解释，万一碰到丨警丨察察车，两人就有个配合。若坐在我车子里面是老乡，交通丨警丨察也通情达理，放我过去。当丨警丨察盘问车子里的司机与乘客，两个人说的不一致，不用说司机就会被扣下车子，因为丨警丨察会怀疑你开黑出租车吗。

“我叫罗丽丝。”她说。

“外国人名字似的，叫露丽丝？”

“罗，罗斯福的罗。”她笑了，问，“你怎么会认为我名字是外国人名字呢？”

“只是一种感觉，好象我们中国人很少叫罗丽丝的。”

罗丽丝告诉我她是内蒙人。她是内蒙古，我是江西的，遇到查黑车的真的会不妙，两个人不是老乡，到时用什么称呼呢？

“我们就说是同事。”我说。

“什么同事？”她问。

我倒被她问住了，说是同事要有单位，我想不出用什么单位好遮掩我们的关系。幸亏罗丽丝能理解我的处境，她说我们不能用兄妹来相称，那么到时我就说是你女朋友。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用女朋友最利索。

我又看了一眼罗丽丝，她表示是我女朋友时让我心里激动了一下；虚假的身份也会带给人一种错觉。不知她心里有没有这种想法。

“说不定碰不到。”我说。

车子一直往前开，罗丽丝没有叫我停。已上三环了，前面已是分岔口，罗丽丝叫我转身朝北边去，我要从公路桥里穿过去，在这拐弯处远远我就减速了，车子驶入公路桥下，而那天夜里丨警丨察就是在过公路桥口处检查来往车辆。这是一个好地段，所有车子过桥时都会减速慢行，丨警丨察在这里拉起来警戒线，所有车辆必须接受检查。

我快出桥时看见有检查的，我刚出去，一个拿着拦车警示牌的交警挥了一下，我把车子停到一边去。公路边已停了几部小车，几个司机正在接受询问。

“你车子里坐的是什么人？”该我时，那丨警丨察问。

“女朋友。”

罗丽丝在车子里并没有下来，丨警丨察走到我车子边，问罗丽丝的名字与家乡地址，当然还问了她年龄。罗丽丝告诉丨警丨察她是我的女朋友。这位丨警丨察胖胖的，四十多岁，他有些狐疑地看了看罗丽丝。

“她是你女朋友？”他过来了，用怀疑地眼光看着我，“我看不象。”

“女朋友还有象不象的事？”我说。

丨警丨察没有做声，招手叫罗丽丝下来。我想完了，这丨警丨察今晚上太认真了，很可能会被他抓住破绽，那么我车子就会被扣掉。一旦被当做黑车查处，我所受的处罚就会重许多。罗丽丝下来走到我身边，问：“玉亭，怎么了？”

这一声叫得非常象，语气里透出那种情侣们所特有的腔调。

“我刚才对他说了我们是恋人关系。”罗丽丝对丨警丨察笑了一下，问，“师父，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们？”

丨警丨察也直，说是不相信我们俩，说我们是车主与乘客关系。罗丽丝问：“师父，那么怎么才能让你们相信呢？”

说实心话，我也是老油条了，已三十七八的人人生过了一大半，当然也自以为是见过许多世面。面观丨警丨察盘问我并不慌，有什么慌的，大不了后来是要钱，在这关键时刻若不能镇定那就真的是该死，钱就出定了。当然丨警丨察也不是傻瓜，我和罗丽丝在他面前演的戏怎么瞒过他的眼睛。

“你要知道，做假证是犯法的？”他对罗丽丝说，“一旦察出来问题就很严重。”

“我知道。”罗丽丝说，“说实话，他有老婆，我们只是情人关系；我们是在某一天认识的。。。。。”

“走吧。”丨警丨察不耐烦了，挥了下手。

我心里松了口气，不过表面上装着无所谓。罗丽丝很客气对丨警丨察说了声谢谢，和我并排向车子走去。刚才罗丽丝说是我的情人，丨警丨察眼神里明显有不屑，一个开黑出租车的也有情人，配吗？一坐上车，我对她说声谢谢，问她现在到哪里去。

“往前开吧。”

在我离开那里，我又看见有几辆小车被拦了下来。在那些车子拐弯减速时，拿拦车警示牌的丨警丨察会看一下车子里，遇到怀疑的就会挥一下警示牌，叫他停一边去。一般开黑车的人都会在车上和乘客早已说好，遇见查黑车时串通起来应付丨警丨察。我们开黑车赚钱不容易，一般乘客也体贴，会配合。要知丨警丨察在查黑车时也不是吃素的，根据经验就可以看出车主与乘客的关系，所以许多开黑车的即使和乘客串通好，碰到查黑车的也会翻船，因为在演戏最后关头时乘客不是尽心尽心配合。

“今晚多谢你了，不然没有弄好真的会被抓去。”离开了那里，我松了口气，说。

“他们很认真，真看不出。”罗丽丝。

“他们一般工作非常认真。”我说，“不过在查黑车时工作还要认真，说得不好意思，查KTV小姐时，也会很认真的。”

“是的。”

我说KTV小姐时看了她一眼，有点怕触犯她，而罗丽丝脸上并没有异样。初次见面时她就在我面前直说到KTV找工作，我想只是我们心里作怪，而对于罗丽丝她们来说，在KTV工作过的她们对KTV里面的生活已习以为常了。

脸皮溥的女人，在外人面前会还想掩饰自己的身份，隐瞒自己在KTV工作的经历。我送过一些这类人，如她目地的是到野马KTV，她就不会在野马门口下车，还没有到，离几十米远就叫停车。

“师父，停一下，我在这里下车。”

我便奇怪地把车子停下来。要知还有那么远，她走去吗？

我这人好奇心太强了，一般在她下车后我并不会立即离开，我看着她，会看见刚才还坐在我车子里的时髦女人夹在街上的人流里，如常人一样，根本看不出她的身份。她匆匆地向前走着，她的年轻与时髦也引起人们的注意，她到了野马，就进去了。

“你说有的人为什么不要我们把她送到门口呢？”有一回我问同事。

“怕羞。”一个说，“你想想，坐小车到KTV上班？”

无聊时我们就说着这些，也有一些并不顾，我们把她送到KTV门口，她下车就进去。我开了十多年黑出租车，送过许多在KTVA 工作过的女人，真的可谓形形色色，叫我说还真的难说出来。不过坐在我身边的罗丽丝好象不一样。初次见面时她的轻佻与今晚的穿着举止，完全是两个人。

我想起她刚才在丨警丨察面前的镇定。

“你在丨警丨察面前不慌。”

“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