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政的师首长张叔眼若铜铃,嗓门更是媲美铜锣,看上去就一土将领,没想到竟然是博士,还是曾经的正规军校生,让我这个扩招后的小本暗暗吃惊,真是人不可貌相,而王叔看上去慈眉善目,却手握重要财权,同盟战友多位少将中将,当年盖同一条被子的难兄难弟也成了军区司令,李叔总是笑呵呵的,几人中最帅的一个,短短的平头有角有楞,脑袋成为一个标准的正方体,原来是北京军区的一位装备部部长,估计是被弹药库传染了的结果,赵叔话语最多,说起了旧事粗口连连,说几位副师知道要转业还哭鼻子,大家都笑,他才四十几岁前途大好,主动请求转业,上级要他想清楚,他大手一挥,说我就不信到地方上还不能挣口饭吃,等着要我打工的多着呢,我就是看大门都能比别人看的好,于是谢绝了好意挽留,把指标让给了年纪更大的人,义无反顾的办理退休,拿着部队的退休金,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春”,很快靠自己能力魄力进入了北京的一家大公司拿到了百万年薪!刘叔看起来好像我大学时的学院秘书,到第二天才知道他竟然是……的主考官,闲着无聊时信手拿试题让我作答……
等待上菜的时刻王叔说起了小时候外婆做的干菜疙瘩汤,夸张动情的有多好吃多好吃,看他说的那么形象我都快口水三千丈了,赵叔看着我说:不要相信你王叔,其实现在的食物比以前好多了,为啥同样的疙瘩汤喝不出以前的味道,那是因为现在的美食诱惑太多了,在经济学上有一个说法叫做边际效应递减……喝汤还喝出经济学理论来,怪不得人家拿百万年薪~
张叔曾做过我老公现在的职务,于是好一通叮咛,如何开展工作,如何上下协调,如何………老公聚精会神,听的连连点头
中年人在一起总难免忆苦思甜,说起七十年代的新兵生涯,又冷又饿的时候急行军,冬天睡觉下面铺稻草头上戴帽子,醒来眼睛眉毛上都是冰,新兵两年只发一条衬裤,冻得双腿都没知觉,因为怕沼泽地零下几十度不敢穿棉鞋总是穿胶鞋,伙食费每天四毛七还要省下来两分留作演习用,高强度的训练每天只有一斤半窝窝头,王叔说他三斤也吃不饱,赵叔说他训练时能吃四五斤,刘叔说他们连队连长不会过日子曾经三天只喝粥,每餐一个萝卜条,开饭时只听的哧溜呼噜声一片,真是心酸。他们或多或少都留下了许多职业病,王叔昨天被风吹后忽然病发,老公和我连忙下楼去买来氟米特和雷公藤,在那个年代落下病痛的军人肯定是大多数,事业风生水起甚至肩扛将星的虽然也要受苦但是可以得到好的医疗,而那些早年复员回家的老战士们,是否正因为支付不起昂贵的医疗费而独自承受病痛的折磨?
说起这些,最自豪的赵叔,他说自己的连队在整个旅是最早吃上细粮的,并且管够管饱,说起当年像个大家长一样的连长职务,他连说现在的连长跟他们那时根本没法比,他当年要考虑全连队几十号人的吃、穿、住、军事素质、思想问题,他到了连队第一个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让战士们吃饱以应对高强度的训练和行军时的恶劣气候,先分配专人放马,把马的口粮先补充到伙食里,又制定严格的纪律章程,杜绝来队家属从炊事班偷拿东西,战士最看不起的就是爱占小便宜的干部家属,他铁面无私一视同仁,这一招就人心尽收,再专人专职,给全连队战士全部分配一定任务,养了许多猪和家禽,分专人照看,让猪尽可能的多“生小孩”(原话,好笑),年底把猪送给百姓,换回了百亩河堤荒田,拿出战备的劲头全连开荒种高粱,拿高粱换细粮票,当年就吃上了全细粮,演习前自己去省城,把全省通用的粮票去省粮站换成了全国通用的粮票,后来次次演习或比赛都是拿第一,别的连长问诀窍,他说吃得饱、士气高。两天的接触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出赵叔超人的管理才能和经商天分,还有旺盛的精力,这样的人才何愁二次就业,他现在负责的一个项目投资了十几亿资金,他电话里大嗓门爆粗口的土八路式运筹帷幄,与现代化的企业形象格格不入,真是个怪才
接着大家一个个的“晒辉煌”,装备部李叔对于带兵没说上几句,但说起训练守卫弹药库的军犬,那叫一个滔滔不绝,他说他训的军犬是最凶的,一个原则就是不能让人玩狗,没人碰的狗才是最凶的……看他们神采飞扬的回忆过去时光,不由羡慕他们曾经的铁血青春,等我老去,我拿什么告诉我的子孙?
看样子最难忘的时刻反而是在最基层的时候,最引以为自豪的还是当年那些柴米油盐事,真正牛叉的人总是在平凡的岗位时也能做出不平凡的事,成功也是必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