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败兴，只好乘其不备用床单擦干口水
正痴缠着，常辉打来电话，告诉我们他正在来宾馆的路上，晚餐他请客为我接风
我和老公连忙起身，飞速穿衣整理
常辉还未到，四嫂又打来电话
说是四哥做东为我接风，舅妈和大哥大嫂同去……
常辉敲门时房间已经整整齐齐，我脸上的红晕也已褪去，一本正经端坐桌前，只是下面“余波未消”
三人一起去了舅妈家里，大哥大嫂和四嫂已经等候多时
几个月不见，四嫂又胖了不少
大哥大嫂一脸纯朴，七十多岁的舅妈精神矍铄、耳聪目明
知道她是个了不起的老太太，能让四个儿子全部跳出农门
无任何背景的情况下一家出了两个团长实属不易
正在闲话家常，执行任务的四哥从单位回来
先是问候了几句就低头再也不语，我很是纳闷，上一次四哥那么健谈，为何今日却成了闷口葫芦？
知子莫如母，舅妈小声问“是不是出事了？”
四哥沉重的点点头，只是低头叹气
大哥也当过几年兵，问了些具体情况，才知道阵地上出事了
原来是……
（老公一再叮嘱此事不可说，保密要求，一概省略）
四哥单位有人去了现场，十分惨烈
不是面目全非，而是全部炸飞……
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感觉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老公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也脑筋打结一时反应不来，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再也听不进去
只是麻木的跟着他们一行人去了很有名的一家蒙古烤肉店
路上不停的问老公他是不是也有危险
老公详细的讲述了一些演习的规则，比如死亡率比如……
握着我的手让我放心，他说人只要活着就有死了的危险，好端端的走到马路上还有可能遭遇车祸呢
他举了一大堆例子试图告诉我和平年代军人的牺牲死亡率不见得比社会人的自然死亡率高
我却平静不下
竟然忘记了军人本就是打仗的，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是使命
整日被新闻洗脑，没想到军人除了被洪水淹死、被山洪埋掉……竟然还有这种死亡的可能
偏偏这种最惨烈的死法最不为人所知……
虽然一直沉溺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不能自拔
不过想到08年初次来江州四哥说我很懂礼节，只好继续“发扬光大”
礼节举止方面更加的注意
舅妈虽七十多岁话语不多却思路清晰，在这个家庭里是绝对的核心地位
大哥大嫂的外表比我之前想象的好许多
尤其是大哥，虽然只当过两年义务兵，却很有所谓的“军人气质”
反倒是四哥，从军二十年一身军装也洗不掉全身的土味儿
穿着便装很土匪，穿上军装是个标准的“土八路”，而衣着考究时又像个十足的暴发户或包工头
在蒙古烤肉店的包厢里我和老公又一次隔着长方形的桌子相对而望，烤炉上方的抽油烟机十分的碍眼
老公一直如此，家人面前与我保持绝对的距离
隔着桌子面无表情专注的看我，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想起老公曾说过四嫂爱喝啤酒而且酒量很大，二嫂因此很不屑，认为喝酒不是一个良家女子所为
于是大哥大嫂劝酒时我也矜持笑说自己不会喝酒也不爱喝酒，心想我不爱喝啤酒倒是真的，只是吃肉时最爱喝白酒
烤肉本是佐酒佳肴，不喝岂不辜负了这些美味
割腥啖膳，美酒千觞，岂不快哉！
只是顾忌到自己的淑女形象，只好忍痛喝果汁，更不敢大块吃肉，一餐美味食的味同嚼蜡
大哥大嫂很是客气的问了我的家庭情况，先谈爸妈身体，后谈工作学习，看样子是出乎意料的满意
幸亏“摸家底”式的问话仅止于我们这个小家，不然若问起祖上三四代，约五百口人我还真不知如何说起
之后他们也大致说了一下老公的父母
一带而过的说了家贫，着重说了爹娘为人十分忠厚老实
他们说完我又补充了一些细节，主要是告诉他们我对他家贫的情景全部知晓
他们掩饰不住的意外，全都不解的看着老公，很奇怪他为何对我没有隐瞒
老公坦然的说“我把我所有的情况都告诉她了，她全部都知道”
老公把全部二字强调了一下，都知道他说的是出身
舅妈他们反而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大哥四哥连忙为我敬酒
大嫂当面向舅妈夸我，大意是说长的漂亮又大方，尤其是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我心虚的看了下老公，他嘴角不经意的抿过一丝笑容
大哥委婉的问了我现在的收入，我也详细作答
大嫂很是惊奇，说“那你一个月挣的就顶我七八个月的工资了”老公和我都没有说话
四哥又不失时机的说上海消费高，工资多高都正常
这类话从四哥口中已不是第一次说出，之前我不作答
只是道行不够修行太浅，这次忍不住婉转的说了一下上海的消费及收入情况，除房价外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离谱
比如上海的最低工资标准不足一千、咖啡厅那些漂亮的服务员底薪约一千三、中小型公司的前台或文员月薪多为两三千……
告诉他们我刚毕业时工资也一样低的可怜
又把自己的工作经历、职位晋升的过程和薪水翻了两番的其中艰辛简要的做了概述
老公只是静听偶尔补充或附和几句
舅妈问我每月花费多少，我说是收入的一半，又把自己在吃住行和衣着上的花销说了个平均数
他们感叹花费太多，我心下有些不服气，怎么不说我剩下的一半也相当可观呢
大嫂问我，现在手里一定有不少钱吧？
他们果然与我“心有灵犀”都惦记着我的“另一半”
之前就听老公说过许多军官就借着一身军装，堂而皇之的“吃软饭”，结婚还指着女方拿钱
因此稍有些反感，直截了当的说没有，钱全部用来供小妹了
认真的告诉他们我06年毕业，小妹07年上大学，她自上大学后再也没有从家中拿过一分钱，所有的学费生活费全部由我来负担，他们显然很诧异
毕竟以我的家庭条件不至于拿不起学费
想起老公说他高中时每月的生活费竟然不足百元
我很清楚十年前高中食堂的物价标准，他那么大的饭量又爱打篮球，这些钱根本吃不饱
他那么大骨架高中时竟一直是120多斤，现在150多斤仍然偏瘦，难以想象去掉三十斤他会不会风吹吹就倒
因为这些当时我对爹娘有种说不出的怨恨
虽然老公一再解释确实是因为家贫无钱，但我总以为他们是因老公非亲生而不真正的疼他
心中已把眼前的他们完全当做了老公的家人，很想告诉他们，孩子不是这样放养的
有谁能像老公这样，不花钱就可自动长大，五六岁就开始干活报恩
大学上军校也不用家里一分钱，生活费全部靠津贴，还从牙缝里省出了一台笔记本
每每想到这些就十分心酸，不过一想起他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还省钱请他初恋女友全宿舍人吃饭我又恨得牙痒痒
趁机向他们说起缘由，说起自己从学画开始至大学四年令他们咋舌的学费
我说培养一个艺术生至少相当于培养两个普通大学生，因为自己学艺术而比小妹多一半的花费那样不公平，供小妹只是为了替父母把一碗水端平
之后用开玩笑的口气笑着说“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找个这么一穷二白的，早知道这样，我四年前就要开始省吃俭用，说不定还可以买江州半个房子了”
大哥连忙说，就算是结婚后照顾弟弟妹妹也是作为老大应该做的
大嫂一直感叹，一个女孩子真是不简单，我知道下一步就要恭维连篇，连忙转移话题
各报家门自揭底牌后大家都放松了许多，聊了些闲话，直至夜深方才散席
依依分别后，回来的路上老公只是看着我温柔的笑
问他笑什么，他就感叹“你真是口强，吃不得一点亏”
我连忙低眉顺眼一副受气小媳妇状呆立在路旁，委屈的说“我改了还不行吗，以后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当小绵羊好了”说着还假装哭鼻子
老公大笑着上来拉我，说“我就喜欢你这样，一点不用改，保持本色就行了”
说着又在四下无人的路边用满是酒气的嘴巴强吻我
我得了便宜就卖乖，很无辜的说“我没有口强啊，一直礼貌又客气的”
“是啊，还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呢”他一脸鄙视
“哇，你竟然连着说两个成语，了不得，还真的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粗人”我双目放光一脸崇拜的拖着长腔夸老公
“等会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粗’人”老公拉着我凌波微步式的飞到了招待所二楼的房间
关上房门老公又是诞着脸对我上下其手，满身的酒气熏得我不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