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〇年十月三日 星期日
早上天还没有全亮，迷迷糊糊中感觉院子里有人悉悉索索走动
深秋静谧清冷的夜里偶尔传来清晰的咳嗽声
披上睡衣，掀开窗帘一角，玻璃窗上结满了白雾
老公仍在侧身沉睡，我悄悄的起身坐在床沿，趴在窗台
隔着白雾看那些忙碌的深色身影，还有跳动的橘色火苗
抬手欲拭去眼前一片晨霭，却又停下，虚无朦胧，若隐若现，何苦破坏这一份美好？会心而笑
思绪飘忽回到了童年……
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一只大手揽腰强行拖回了被窝
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
老公犹如一只宠物狗在我背后喘息轻舔，一面为我暖着手足
就这么抱了一会儿我清晰的感觉他的“崛起”
我也自觉的除去身上衣，仍躺在他怀抱里自后而入，温柔的轻轻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本以为他可以一直这么温柔如水，没承想还是未能免俗
在我泛滥一片时他也爬上身来
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
巅峰过后他也神清气爽的从我身上翻下
仍搂着我小睡了一会，又一次被侄子的哭闹声惊醒
看时间已近七点，忙起床梳洗，我也精心化妆
想起二叔的交代，只好换了一件泡泡袖的小西装，搭配深色小脚裤和踝靴
刚收拾齐整，村民已陆续到来
老公笑到，到点就来吃饭，怎么比部队还要准时
早饭并无酒，村民们来到院子里埋头便吃，吃完了抹嘴就走
妈交代我们中午会十分忙累，早饭只是在客厅摆了一桌，自家人一起吃饭，并未让我们抛头露面
早饭后几名妇女和请来的小工在收拾如山的碗碟
听到院门外在唱地方戏，与几位婶婶、舅妈、嫂子一同出门凑热闹，原来是家里请来的戏班在唱
对面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穿着民族服饰挥舞着水袖在跳蒙古舞
有一些纳闷，蒙古族服装还有水袖？
地方剧依依呀呀虽听不懂也十分热闹，那感觉让我想起了李玟的一部电影《自娱自乐》
而宾客已陆续到来，我和老公也遵从妈的嘱咐只是呆在客厅
不停的有人进来看我们，有各种各样的亲戚，还有或害羞或泼辣的女人
眼花缭乱，称谓复杂
只听到大嫂给我介绍“这是咱妈的娘家姑姑的外孙女，这个是妈娘家舅的女儿，这个是咱堂姑家的……巴拉巴拉”
我也脑子飞转，想出合适的称呼
在我头脑发蒙，口干舌燥之时进来了两位衣着打扮十分入时高档的中年妇女，大嫂向我介绍“这是咱妈娘家的二姨的大女儿二女儿”
在见过了几个四十多岁的“姐”后我也脑筋打结
只听到了后半句，姨的女儿不就是表姐吗，连忙满面笑容喊“大姐……”
忽然一个激灵，是妈的表姐妹，不是我的表姐妹
话刚说了一半连忙改口喊姨，又说“大姨二姨看起来太年轻了，我还以为是哪位表姐呢”她们两位笑的花枝乱颤，褶子满面
衣着最雍容的二姨拉着我跟妈说“今天总算团圆了，不光娃找回来了，还给你们领来了这么俊的新媳妇，以后的日子就是蜜了”
妈笑出了眼泪，她们两位一人拉着我一只手当着许多亲人的面把我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无地自容兼汗牛满面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轮“轰炸”
之后各式各样的亲戚朋友还有四个叔叔两个哥哥的单位同事一拨又一拨
我和老公立于客厅犹如动物园的猴子般供大家认真观看外加窃窃私语或大声谈论
还需时时保持微笑不能抓耳挠腮，半天的功夫我的后背犹如脸上的笑肌，也进入了僵硬状态
这些倒还可以忍受，最怕的是一些老年邻居来到客厅直奔老公
眼泪鼻涕一大把的看到老公就哭，要老公不要怪罪爸妈
然后一遍遍比划着妈当时骇人的病情
还拍着自己的胸脯让老公明白做妈的心，只希望孩子能过得好
还说了爸如何多次半夜出走要找儿子最后中了“魔障”，妈如何在爸精神病后把几个儿子养大
印象最深的是两个瘦小的老太太互相搀扶着
刚开始说话倒是客套寒暄着，问了我们怎么来
说老公小时候她们两个都抱过，是个白胖小子，说了没几句，一位老太太忽然拉住老公的双手
伸开老公手掌仔细看了双手掌纹，忽然大哭“我的儿啊，就是这个娃呀”
另一个老太太也拿起头巾抹眼泪，说“你小时候我还说是你妈把你手磕坏了”
偷看老公，他仍一脸严肃眉头微皱
这要陪着掉眼泪，恐怕今天要掉一缸吧
余光中感觉有个“不明物体”一直注视着我们，扭过头去发现一位摄影师正在扛着“长枪短炮”用长镜头对着我们，还移动着拍摄，才醒悟原来今天的仪式专门请了摄影师
此时又进来了两个老太太
看到最最热门的老公被另两个人拉着，只好退而求其次来到我身边
问问题仍是老三样，我只好把自己的家庭籍贯职业说了第N次，N>20
之后她们也开始了毫无创意的夸奖
两个老太太一唱一和，直说的我昏昏欲睡
大概看我太没精神，所以给了我一句提神的话
一老太说“你看看这俩眼长多大，忽灵灵的”
另一老太连忙附和“就是，俩眼大的跟牛眼似的”
老公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我哭笑不得，不得不说这个夸奖太有创意，创意到我都不知这到底是褒还是贬
就这么轮番轰炸到了中午十一点
有人提醒我们仪式快要开始
站起身来发现院子里已经摆了一排桌子，上面放满了各式贵重礼品
稍看了一眼，有各式各样应景的民俗艺术品，还有些茅台五粮液等千元以上的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