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宇扭头扫视他一眼,接着不客气的臭骂:“麻溜闭了昂老机八灯儿,搁这儿玩挑拨离间,你是手子啊?”
“呵呵..我就是好心建议。”敖辉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努嘴道:“你们继续,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你歇会儿,让我问他。”呵斥完敖辉,张星宇又走到我跟前,直视贺光影:“段磊被人从医院掳走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此刻的小贺早已经没有先前的意气风发,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脑门上,浑身被剥的赤条条,只剩下一条大裤衩,裸露在外的皮肤不是淤青就是红肿,要么就是让电棍捅咕出来的焦黑,宛如个色彩斑斓的花蝴蝶。
听到张星宇的询问,他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声音干哑的呢喃:“他应该是被王攀找到人绑走了,包括段磊被袭击,其实也是他预谋的,这事儿我当时就在现场,虽然他没告诉我绑段磊干嘛,但我猜应该是给他自己留后手,他也怕万一哪天暴露,自己被你掐死。”
张星宇转动几下眼珠子,沉默片刻后又问:“磊哥人现在被安置在哪?”
“不知道。”贺光影很直接的摇头。
“滋滋..”
眼见地藏又拎着电棍走上前,小贺立马吓得哆嗦一下,苦着脸低吼:“我是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人一定还在广平县,前天我无意间听到王攀给什么人打电话,提过一茬子,说是你们最近找段磊快找疯了,让对方务必看好,不准乱跑。”
张星宇扭头看向我,我微微点点脑袋,他豁开嘴角道:“你呢,你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贺光影有点着急的喊叫:“我哪有什么真身份、假身份,我就是个贺金山遗落在外的野种,仗着自己有点脑子,企图不劳而获,结果没曾想到会卷入你们如此大的旋涡当中,朗哥、胖哥,你们要是实在信不过我,现在把我放了,公司、酒店我全部都可以还给你们,只求你们给我拿点钱,我离开广平县,永远都不再回来了,行么?”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房门被叩响,接着二牲口搂着王攀就走进了房间。
当看到贺光影和敖辉时,王攀的眼珠子一瞬间瞪圆,挂满了不可思议。
只是我很难分辨出他眸子里的“不可思议”究竟是因为现场被我们揭穿,还是觉得贺光影像个肉票似的被绑在椅子上,匆忙扫视几眼后,王攀吸溜两下干撇撇的嘴唇片,小心翼翼的冲我弓腰打招呼:“朗哥、宇哥..”
“听说今天上市里购物了啊?买到点什么新鲜玩意儿没?”我笑盈盈的开口,完全将屋里的一切过滤掉。
“噗通!”
王攀抖了个激灵,随即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上,脑袋跟捣蒜似的照着地面“咣咣”猛磕:“哥我错了,不该替贺光影瞒着你们,今天他故意指使我去市里,说你们现在的注意力一定在我身上,他想借着机会把敖辉转移走,我应该告诉你们的,可我不敢啊,贺光影使阴招买下来我们家祖坟的地皮,如果我不听他的,他就会把我爸挫骨扬灰,我是真跟他斗不起..”
一边干嚎,王攀豆大的眼泪混合着鼻涕头子一边哗哗的往出淌,那架势别提多委屈了。
被绑在椅子上的贺光影同样情绪激动的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凑屁,明明你才是所有事情的总导演,往我身上泼鸡毛的脏水,老子一定会弄死你!一定!”
这俩人的说辞如出一辙,全都是拼尽全力往对方身上推,可又都演的无比逼真,一下子让我有点手足无措。
思索几秒后,我点燃一支烟走到敖辉的面前:“敖老狗,你这个当事人应该最清楚,他俩谁说的是真话吧?要不给我点小提示,我可以保证让你接下来几天继续无忧无忧的生活,如何...”
敖辉轻飘飘的摇摇脑袋。
“不想说还是不知道?”我双手托在膝盖上,朝着他面颊吹了口气。
我俩中间隔着一方茶几,我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猛吞唾沫的动静。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你以为我是个参与者,其实我也是张肉票。”敖辉皱了皱鼻子道:“这俩小家伙谁是人谁是鬼,我也挺迷惑,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是被他们从藏身处硬揪出来的,他们能精准无比的找到我,背后的势力可见一斑。”
我回头瞄了一眼贺光影和王攀:“他俩?”
敖辉先是点点脑袋,接着又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是他俩还是另有其人,当时闯入我藏身地的人全戴了头罩,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把我打晕,等我醒过来后,就已经到了这里,这些天我唯一接触过的也只有他俩,他们究竟谁听命于谁我说不好。”
“说不好就别说了。”我伸了个懒腰,冲着张星宇道:“联系一下杨家寨的公墓负责人,当时盖工厂时候,磊哥没少赞助他们,让他们后半夜把门给咱打开,这屋里的人全特么埋了。”
“妥!”张星宇比划一个ok的手势,攥着手机就走到旁边开始打电话。
办公室里,顷刻间陷入一片死寂当中,敖辉无所谓的摆弄茶几上的烟灰缸,王攀像个怂包似的趴在地上不住抽泣,而贺光影则呼哧带喘的出声:“朗哥,你能不能给我们五分钟时间,让我们自己商量一下,我相信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应该可以问出来王攀,磊哥具体被他藏在什么地方。”
我似笑非笑的努嘴:“意思是五分钟之内,我们几个都暂时回避呗?”
贺光影咬着嘴皮又补充一句:“有地藏大哥和二牲口在这里,您难道还怕我们整出什么幺蛾子吗,况且这是六楼,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往下跳。”
“你呢?也是一样的想法?”我歪脖俯视王攀。
王攀犹豫一下后,抿嘴点点脑袋:“大哥,你把我当门徒,我绝逼不会生出二心,但是我现在确实也想跟贺光影好好的对质一下。”
“呵呵,成!”我掐腰笑道:“相识一场,别临了说哥不照顾你们,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如果没结果,那我只能给你们全送走!”
说完,我示意哥几个全跟我一块走出房间,只留下贺光影、王攀和敖辉在屋内。
随着房门合上,二牲口吐了口唾沫,语调粗鄙的冷笑:“要我说整这事儿完全属多余,直接把他们仨手筋、脚筋全挑了,能挺住的继续,挺不住的自然会往出咬。”
“不,很有必要。”张星宇变戏法一般从裤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一边撕包装纸,一边低声道:“到现在为止,屋里这一老二小都觉得自己是聪明人,都没认为他们穷途末路,不给他们点翻天的机会,他们压根不会感觉到什么是绝望,他们不有招嘛,让他们尽管使,使绝!老子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是徒劳!”
“没意外的话,他们的援兵马上就要来了,迪哥、牲口,拜托你俩了!”
我点燃一支烟,直勾勾的看向楼梯口。
贺光影的这栋办公楼没有安置电梯,甭管上下楼就只有楼道左边的一条步梯。
而透过我们来时候遭遇的一切,整家旅游公司基本全是青壮年,一个个五大三粗,说他们是职员,我都觉得算美化,而且这帮人貌似对贺光影存在一股子盲从心理,从先前那个保安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