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站起来走了几步,然后停住,看着我和老秦“第一,我们要加强情报工作,金三角、仰广、海州、滕冲。所有派驻的工作站都要注意搜集相关的情报,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蛛丝马迹,摸清军政府的真正意图,密切关注缅军的动向。第二,前进军全体人员进入战备状态,取消所有度假休假,军官要24小时待命,士兵要携带武器休息,一旦有情况,可以立即投入战斗。第三,营区家属全部疏散到秦国去,营区只保留战斗人员,和战斗无关的物资也要疏散过去,那边我们有不少同情者,他们是可以帮助我们安置人员和物资的。”
我和老秦看着杀气腾腾的李舜。
李舜继续说“如果军方真的要拿了岛国的钱,那么,他们无疑会对我们下手,他们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来可以讨好岛国人,和岛国搞好外交关系,二来他们可以不用花自己的钱来剿灭自己的内患,我们这支金三角最大的武装力量一直是军政府的眼中钉,他们一直就想除之而后快,这次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一旦军方真要对我们下手,那么,我们前进军就将迎来最重要的生死存亡时刻,迎来最严峻的局面,面对强敌,我们唯有战斗,只有战斗,才能保存事业的火种,才能有一线生机,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我们绝不妥协决不投降绝不后退,我们要血战到底,争取最后的胜利!”
从李舜的话里,我感到了浓郁的火药味和悲壮气氛。
李舜接着说“对于那个人,我是比较了解的,现在他突然异乎寻常的沉默,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在被我们端了制毒老巢后,他表现出的高度平静,在我看来,意味着前所未有的猛烈报复。他的报复,未必只在金三角,海州,明州,都要加强戒备,防患于未然。”
我点点头,心里感到有些紧张。
李舜接着又坐下,吸了两口烟,说“关于这件事,二弟你还有什么补充的?”
我说“我觉得你和老秦的思路是对的,这方面我没有什么补充的。”
李舜点点头“一旦战争真的爆发,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在这里战斗。”
我茫然点了点头,我知道此时我只能点头,不然会被李舜视为畏战。
李舜接着说“这事就说到这里,先吃早饭,吃完早饭,我们继续谈下一件事。”
我不知道李舜要谈的下一件事是什么。
吃过早饭,李舜单独和我谈话,老秦没有来。
“我要和你说的是秋彤的事情。”李舜说。
我看着李舜。
“这个孙栋恺,是和你一起来的滕冲吧?”李舜说。
“是。”
“住在滕冲大酒店吧?”
“是。”
李舜诡笑一下“孙栋恺这次来到滕冲,太好了,我已经安排人在滕冲大酒店了。”
“你要干什么?”我睁大眼睛看着李舜。
“我要干什么你猜不到?”李舜继续笑。
“你还是想杀了孙栋恺?”我急了,“之前的电文里我不是和你说过利害吗,你怎么还是想杀死他?”
李舜哈哈笑起来“二弟,你想想啊,秋彤今天的境况都是因为这个孙栋恺引起的,我能不杀了他吗?不过之前电文里你分析的有道理,但前提那是孙栋恺在海州,现在他来了滕冲,情况就不同了,我既要干掉孙栋恺,又要不牵扯到秋彤。
我想了,把孙栋恺绑架到边境线,弄到金三角来扔进蛇蝎洞,让他神不知鬼不觉消失,这样外界还以为他越境叛逃了呢,谁也不会想到此事和秋彤还有你有什么关系,你到时候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一觉醒来,孙董事长不见了。滕冲是边境城市,在这里消失一个人,原因各种各样,谁也不会怀疑你的。”
我忙摇头“我给你说,这办法绝对不妥。”
“为何不妥?”李舜有些不悦。
“只因为你在金三角。你在金三角有强大的武装力量,海州并非没有人知道,起码伍德雷征知道,孙栋恺到了金三角外围开会突然消失了,那么,你猜会不会有人怀疑是你干的?一旦怀疑到你,那么秋彤呢?我呢?我和秋彤都有脱不开的干系,一旦秋彤和你的关系在海州被挑开,那么,你认为秋彤能洗清自己吗?
秋彤举报孙栋恺,孙栋恺犯的是国法,自有国法来惩治,虽然现在秋彤遭受打击迫害,虽然孙栋恺现在暂时还占了上风,但下一步谁胜谁负,还尚未揭晓,你现在在这里突然下手,你将会置秋彤于十分不利的境地,不但秋彤,我也难逃干系。”
李舜沉思着。
我继续说“斗争,白道有白道的路子,江湖有江湖的办法,你用江湖的方式来解决白道的问题,这是不妥当的。所以,我认为,孙栋恺来滕冲,你不但不能动他,相反,你还要暗中保护好他,让他安然无恙回到海州。他做的那些违法的事情,早晚是逃脱不了国法的惩罚的,如果孙栋恺现在在滕冲死了,说不定还会弄上一个因公殉职的好名声,他做的那些坏事也得不到追究了。所以,与其让他名垂千古,不如让他遗臭万年。”
李舜点点头“卧槽,到底还是你说的有道理,这么说,我这次的考虑又不妥了。好吧,那就听你的,我暂时放过孙栋恺,就看海州那边的进展吧,如果到最后孙栋恺还是倒不了得不到惩罚,我还是会派人做了他的,我不会让他安生的。不为别的,就为了秋彤,我绝对不允许秋彤在那个圈子里遭受打击迫害,麻痹的,烦了我连雷征乔士达一起做了。”
我松了口气“行,就按照你说的,如果到最后孙栋恺逃脱了法网,那时你去做了他,我绝对不阻拦,甚至你要做雷征乔士达我也不拦着。但是现在,你要听我的。”
李舜说“好,听你的。”
这时,付梅进来了。
“你来干嘛?”李舜冲付梅瞪眼。
付梅不理会李舜,对我说“哎,亦兄弟,我问你啊,那次我们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后来你又见过没有?”
一听这话,李舜微微变了脸色。
我打个哈哈“哦,我后来没见过她呢。”
“哦,那个小女孩真可爱啊,我一直想着她呢,做梦都想着她。要是我的女儿还在,也该有这么大了!”付梅的眼神有些迷惘。
李舜的脸色有些发白,直勾勾地看着付梅。
付梅看看我,又看看李舜“好吧,你们继续谈事情吧,我出去了。”
付梅出去后,李舜问我“她说的是不是丫丫?”
我点点头,李舜的面部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
似乎,此时李舜的内心是十分痛苦纠结的。
半天,李舜对我说“我今天和你所有的谈话,在付梅面前不得泄露一个字。”
“为什么?”我问李舜。
“不许问理由。”李舜恶狠狠地说。
我看着李舜发狠的表情,心里涌起一个疑问,难道那个前进军内部的奸细是付梅?
我不由又想到付梅在海州突然失踪的几个小时。
那几个小时付梅到底去了哪里,到底见了什么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是个迷。
看李舜的语气,似乎李舜知道了付梅是内奸,但他却又似乎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不愿意说出来。
或许此时的李舜内心是极其矛盾痛苦的,他不可能拿付梅开刀,毕竟付梅是丫丫的妈妈。但是,前进军有严酷的纪律,他如果知道付梅是内奸而又放过,等于打自己的耳光。
如此,他装作不知似乎是最好的方式。
但一方面要装作不知,另一方面又要严格对付梅保密军事情况,这也够难为李舜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酷残忍?”李舜问我。
我点点头“是的,极其残忍,极其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