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公家的第一个晚上,我们非常矜持地分房睡了。我和表妹睡相公隔壁的客房。
躺在相公家的床上,看着旁边熟睡的表妹,我却是思绪万千,这样草率地来到他家,是对还是错?未来很渺茫,冲动过后,是不是一辈子的思念?我们俩个在网上虽然非常的熟悉,但在现实里,才相处几天,可谓是熟悉的陌生人。看得出来,相公和我的想法差不多,感觉也差不多,但都是骑虎难下,话已经放出去了,岂能让双方父母失望,让别人看笑话?
从相公的眼里看不出浓浓的爱意,只有普通朋友间的照顾,但是,在我心里,已经生出一种淡淡的喜欢,当初的陌生已经不存在。网络上的美好在现实中总有一点差异,有这种感觉很正常。我知道,第一晚,由于楼上客房有表妹在,所以我们分房睡,但明天表妹回家过年了呢?楼上只有我和相公两个人,年轻人,血气方刚,是干柴遇烈火还是坚守传统礼义道德?这么多年,我坚守的信仰会被打破吗?如果冲过了这一道关卡,我们的关系是否有改变?相公会负责还是我们会相忘于江湖?
一夜无眠,想来想去,人生难得心动几次,哪怕不成功,也要留下点什么值得回忆,不能一片空白。如果相公想要,我就给,放纵一回,也许能给爱情一条活路,改变一下我们微妙的关系。当然,我没打算要相公负责的,我不是那种提得起放不下的人,二十多岁的人,已经能对自己的决定负责了。
天不亮,表妹就起床回家了,今天是除夕,家家户户准备过新年,贴春联,办年货。早饭后,我和相公还有相公的堂弟和新女友一起上街办年货。
县城打扮得非常漂亮,到处张灯结彩,街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子,卖春联的最多。一眼望去,瞒目都是各种春联,不同字体,争奇斗胜。有街门对,有屋门对,有短春条,有大春条,有平安联,有励志联,还有各种升官发财的联,总之,每一联都是大吉大利。我比较好奇的是那写联的书法,有印刷版的,有手写版的,甚至还有现场写的。印刷版的一般是常见的楷书,手写的就多了,有隶书,行书,行草,甚至看到了少见的瘦金体。记得相公和我说过,他的毛笔字写得还有错,往年的对联都是他自己写的,今年已经来不及,只有买一幅了。
相公要我挑一副对联,我们眼光还真一致,挑一副手写行书的平安联,不需要大金大银的装饰,既不显财大气粗,也不显穷酸之气,只要全家平平安安,家和万事兴。接着又买了一些年货,烟花鞭炮之类的。相公还特意给我买了一双毛毛拖鞋,我帮他一选了一双,我的粉红,他的粉蓝,可爱极了。
下午忙着打扫卫生,贴春联,最有趣的是吃团圆饭前要祭祖。相信华夏的每个地方都有这样的风俗,但方式不一样,比如相公家的和我家的就不同,我感到非常新鲜,不过,相同的是一样要烧蜡烛,纸钱,放鞭炮。我最喜欢做的就是这三样了,以前在家一样。烧完纸钱,我拿上打火机,把鞭炮放到屋前的树杈上,点燃。。。
“吡啪吡啪。。。过年喽!”
一般女孩子都比较胆小,不喜欢放鞭炮,但我从小就喜欢做一些别人不敢做的事,就是喜欢出风头吧,放鞭炮,玩鱼雷,在小时候,没钱买鱼雷时,捡地方没爆掉的快引炮竹拿在手上放,拆爸爸用来迎客的小挂鞭炮。
当炮竹声声响起时,我才有一点感觉到过年的气氛,同时,想想远方的家人。以往的这个时候,我们姐弟三个是最开心的时候,奶奶会带我们祭拜祖先,大红桌子檀香袅袅,红红的蜡烛显示着过年的喜庆,摆满桌子的六个鸡,肉,鱼,黄花,木耳,粉丝,俗称的“六个碗”,奶奶带着我们跪下来拜年,一个一个帮我们问卦,求祖先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健康成长。。。。想着想着,有点想家,想必家人也在想我吧,养到这么大的女儿,突然间成了别家的人,不知女儿在别人家里习不习惯,有没有受到委屈,会不会懂事做人家媳妇?带着不放心的思念吧!这个时候,我很想对我妈妈说:
“人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其实,儿行千里,何尝不担忧母?妈妈,我也想你们,我好想回家。”
想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转过身去,不能让相公他们看到。
祭祖过后,伯母做了丰盛的年夜饭,由于风俗习惯不一样,菜的做法也不一样,语言又不通,我插不上手,也不知从哪帮起,只能跟在相公屁股后面转。
年夜饭摆上桌来,伯父由于身体原因,不能吃饭,只象征性地坐了一下,基本上只有我和相公,还有伯母三个人吃。这是我来相公家,第一次上桌子吃饭。哈,当时感到还是蛮委屈的,在我家,哪一餐不是恭敬地摆好桌子,上菜,上饭。而在相公家,基本上是不用的,自己添点饭,随便在桌子上夹点菜,这样就是一餐。开始我不习惯,每餐都只吃了几口。伯母可能看到我味口不好,怕是菜的口味不对,所以特意抽出时间做了这顿饭菜。做出了相公家乡最好的特色菜。现在我都不知道名字的那个什么油豆腐掏空,再塞入剁碎的猪肉,大蒜,葱什么的。反正做出来有小孩拳头大一个,再蒸,这么大一个,而且塞得很紧,不用一个小时哪蒸得熟。伯母夹一个到我碗里,我看着都头疼,但还是笑容容地接过,愣着头皮往嘴里塞,果然,咬下去,里面是红的,没熟,带点湿湿的咸腥味。我没吭声,把它吃下去。伯母问,好不好吃,我说好吃!
嘻,这新媳妇还真难当。幸好没有再往我碗里夹。伯母做了我最喜欢吃的腊鸡,我一口气吃了三碗饭,这是来相公家第一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