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开学两个月了,学校里出了一件大事,而且事情就出在外语学院,还就在我们班。出事的马红斌,我本来想“整死”的“人渣”。
其实开学后,我并不恨他了,我心里反而要感谢她,如果不是他报复我,向娜娜揭穿我的老底,我还真的不知道我的谎言该怎么继续圆下去。他这一揭穿,我还更解脱了,我和娜娜在一起也轻松。而且他向班主任告状,我也就没想过再去向别人借钱了,我现在反而能通过做家教挣钱了,虽然挣得不多,但至少能养活自己。
接到刘彬的电话时,我还正在公寓里一边看萧伯纳的原版戏剧一边等娜娜回家。知道我所住公寓电话的人没几个,刘彬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我们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了。他把事情大致讲了一下,我还没听完就震惊得赶快放下电话,往学校里去。
(待续)
(续)等我赶到学校保卫处的时候,保卫处已经热闹得不可开交。尽管是晚上,但看热闹的人多得不得了。马红斌在一旁一敢抬头,脸色像白纸一样的苍白,羞愧得元地自容,此刻他恨不能有一道裂缝让他立即钻了进去。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马红斌照常去网吧上网,也怪他自己平时不学好,竟然喜欢在网吧看成人图片还有成人电影。看完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心里毛焦火燎的难受,一个地方充血膨胀得不行,让他在网吧再也坐立不安。那天他刚好收到他家寄来的生活费,口袋里刚好有那么点钱,他就想去附近公园碰碰运气。
马红斌到公园转悠不到两分钟,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满脸覆盖着化妆品的精明的站街女子就看出他是想干什么的,就上来和他套近乎。
马红斌颤颤兢兢的问她要多少钱。
女人说:“要一百。”
马经斌又细细的看了女子几眼,觉得也不是很漂亮,觉得一百太贵了,就问能不能少点。
女子就说:“你干这事,还讨价还价的呀?”
马红斌又说:“我坐火车都还是半价的呢,能不能也半价。”
女子又说:“你怎么会半价,你又不是残废。”
马就说:“我是学生呢!“
女子怀疑的问:“你是大学生?”
马红斌有几分得意的说:“正是,还是重点大学的呢!”
女子有几分高兴,拉了马红斌就要走。
马红斌很紧张,慌忙的的说:“还没讲好价呢!”
女子说:“不讲了。铁道部都能给大学生半价,我当然也能。”
马红斌跟着女子一起走,他们先喝了杯可乐,一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聊了一会。聊天的时候,马猴急似的,就老伸手去摸人家。女子明白马红斌急着想要,就同他勾肩搭背的走了。
他们来到公园围墙外的灌木丛中,马红斌就急不可能的去撩起了女子的短裙。因为是初试云雨,笨拙得可笑。女子便告诉他不要急。马红斌说:“我能不急吗?我十几岁就想干这事了。”
他也十足的倒霉,刚好这个时候有个联防队员想找个黑暗的角落小便,于是便把干得正火热的他们逮个正着。
本来联防队员也只想罚他两百块钱好损公肥私一下,偏偏马红斌狂妄得很,和人家理论起来,说你们什么证件都没有出示,什么票据也不给开,我还怀疑你们是不是诈骗。
这下联防队员就来火了,从口袋摸出一本票据,给他开了一张一千元的罚单。马哪有这么多钱。没钱,联防队员就把他送到学校里来讨要罚款。
(待续)
(续)学校保卫处处长也不愧是高校的处长,他哪会买联防队员的帐。
他问:“你凭哪一点说我们的学生在嫖娼?”
联防队的人说:“他跟一个妓女在树丛中做爱,还不算嫖娼?”
处长:“做爱就算嫖娼?那你今天回去和你老婆做爱算不算嫖娼呢?”
联防队员哭笑不得,说:“他做的妓女!这难道还不是嫖娼?这都不是嫖娼,哪什么是嫖娼?”
处长也反问他们:“你们怎么知道人家是妓女,人家脸上写了‘妓女
’两个字吗?同志,你们要弄清卖淫嫖娼的实质,卖淫嫖娼最关键的一个字就是‘卖’。它是一种经济利益的买卖关系,就是嫖客用金钱买妓女的肉体,并从肉体上获得快感,而妓女出卖自己的肉体并得到金钱。你说我们的同学嫖娼,那你抓住他们给钱了吗?如果给了,又是多少?又是以什么方式支付的……”
两个联防队员开始只想自己弄点外快,并没有询问什么,也就没有留下任何有力的口供,现在妓女早给了两百走人了,他们根本辩不过受过高等教育的处长,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一下保卫处长的雄辩在学生中传开了。但问题出在后面,第二天学校公示栏就贴出了“关于马红斌同学的处分决定”,处分决定是这样写的:马红斌,2000届英语一班学生,该生作为一名大学生,不认真加强自身的思想道德修养,公然到公园嫖娼,被联防队当场抓获。该生行为恶劣,情节严重,给学校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已经严重违反校规校纪,根据大学生管理条例,给予该生开除学籍除分。
我们班的同学虽然平时都比较讨厌马红斌,但考虑到他一个农村孩子上个大学不容易,就因为这点鸟事被开除,除分太过严重。几个同学就联合起来,去找班主任求情,让她去给马红斌求情,不要开除,给个“留校查看,以观后效”。
班主任本来就觉得这样的事出在自己班里,已经够丢死人的了,要她去求情,怎么可能?
我们只好班里二三十个人联名写报告,向学校求情,并建议把除分改为“留校查看,以观后效”。
学校觉得事态严重,就到我们班里来开讨论会。讨论会上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与学校领导辩论,其用心良苦就是还要让马红斌被开除。
校领导说:“同学们,你们要认识到马红斌问题的严重性呀,他公然去嫖娼。妓女是什么?是社会的毒瘤,是社会的败类!我们要静化我们的社会,静化我们的校园,这样的问题不严肃处理,那我们的校风还怎么整顿,我们的校园还怎么能够成为一方静土?”
我腾的从坐位上站起来,说:“你们怎么知道人家是妓女,人家脸上写了‘妓女’两个字吗?处长不是说过,卖淫嫖娼最关键的一个字就是‘卖’。它是一种经济利益的买卖关系,就是嫖客用金钱买妓女的肉体,并从肉体上获得快感,而妓女出卖自己的肉体并得到金钱。你说我们说马红斌嫖娼,那你们知道他给钱了吗?如果给了,又是多少?又是以什么方式支付的……”
我引用保卫延长的话,自然哗众取宠,下面一片哗然,哄堂大笑。校领导气得胡子都要歪了,一拍桌子,“你叫什么名字?”
“杜子墨。”我说。
校领导排出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同学们,我今天来开这个讨论会,不是来听你们求情的,处分是经过学校委员会一致通过的,断然是不能改的,我是来了解一下你们的思想状况。你们的情况很糟糕呀,得加强思想的不断学习,像刚才那位杜子墨同学就危险得很哪!得好好反省、反省。”
校领导让我反省的代价就是我被踢出了学生会,也被撤了班干部,还留下一个记过处分的记录。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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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当我把事情告诉娜娜的时候,她说我怎么这么傻,这种事怎么能做出头鸟,连班主任都不敢。我说,我只是觉得马红斌一个农村孩子来城市上个大学,太不容易,就是因为这点事被毁了一辈子,太可惜了。
马红斌倒并不觉得可惜,他离开学校的时候,只有我和刘佳星去送了他。我们安慰他,明年再高考一会,考个更牛的大学。
马红斌反而笑了:“考过一回高考就不再考第二回了。人家韩寒中学被退学都能火,我还是大学被退学的呢。”
看着马红斌远去,心里竟有一种难受的酸。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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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马红斌事件出来后,学校真的来了一个校风的大整顿,首当其冲的就是学生住宿管理,明令限制本科生在校外租住,硕士、博士生在外租住的,需要报各院申请并得到批准。
更恶心的是,规定就规定吧,既然还让宿舍管理员每天来查夜,看是否有人在外留宿,一当查到有人在外留宿,就以违反校规校纪处理。
娜娜说:“那我们就把公寓退了吧!你回学校去住吧,我呢,我就去公司住,相距那么远,我每天我都赶车都赶死了。”
我根本不能反对,因为我也反对不了,我已经有一个记过处分,如果再违反校规校纪,就比较麻烦了。
我说:“如果退了,那我们还怎么在一起呀?”
娜娜说:“距离产生美,你不觉得天天腻在一起,反而感情变得平淡吗?你可以每个周末来我们公司找我呀!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呀。”
我其实并不想这样,但我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学校正在整顿校风期间,顶风而做,就会死得很惨的。我想暂时只能这样,等学校的那一阵风过了,再打算吧。
我回到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住过的宿舍去。娜娜也搬到公司为她安排的住所。她搬走那天,公司还特别客气,既然还用专车来接了她。看着她对人家的吆五呵六,我感觉她在公司应该已经很有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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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还真是特别不是滋味,宿舍里阴霾挥之不去,被一种死亡一样的沉闷所笼罩。虽然室友之间也开玩笑,但大家已经不那么笑得无拘无束了。
马红斌走后,暂时他那个铺位没有人住,只要看到这么一张空荡荡的床铺,难免会让大家产生一些感伤。这样的感伤,在一定程度上就让大家比以往更老实,更安分守己,但却比以往少了很多快乐的气氛,少了更多真实的笑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