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是这样的,当时我装成想要订房间,在张远他们包厢外询问价钱,和服务生墨迹半天,没想到,出事了…”
随着英婕描述,我大致了解当时发生的情况。
她先去趟洗手间,观察二楼走廊形势,然后和服务生搭讪,故意要求打折,对方就说需要请示值班经理,他们做不了主,而且这类包厢一般没有折扣。
一来二去,英婕便在张远门外候着,等服务生请示。
当时张远所在的包厢里开着音乐,声音很大,而英婕又不能贴上去偷看偷听,因此并未在第一时间发现里面已经出了事。
接下来的情况比较清楚,空山晚秋三名女孩进去不久,张远等人便开始动手动脚,甚至撕扯晚秋衣服,要对她当场施暴。
空山晚秋挣扎的时候,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将张远同伴划伤,不过好在不是直刺,因此虽然肚子上拉了一道大口,血流不止看着吓人,但并不会出人命。
包厢门被撞开,保安冲上来控制局面,英婕趁乱拾起凶器,发现只是刀刃一侧有血迹,当即判断属于划伤,不会死人,便立即给我打电话,同时躲进斜对面的空包厢里。
所以,我出现、娜姐救人、小廖痛殴对方…所有一切英婕全都看在眼里,但始终没有露面。
讲完,英婕叹口气,“江潮,这件事是我太大意了,我负全部责任…组织上会给我处罚的,你有什么怨气先忍忍,等事态平息后打我骂我都行。”
我苦笑,“还打你、骂你,哎哟喂,我江潮自打和你们混在一起,特么倒了多少霉?我还敢找你撒气…我去,别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心里不痛快,担心空山晚秋,说话的口气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句句冷嘲热讽。
这时候,坐在副驾驶位的姜队突然开口,“行了,江潮,你说这些有意义吗?空山晚秋的事我们会出面解决,问题应该不大,你没必要说风凉话!”
“我没必要?”
登时,我火冒三丈,“姜队,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家空山晚秋有什么理由陪咱们遭这份罪?你倒是给我个痛快话,这事儿还有完没完,啥时候是个头!”
见我怒不可遏,英婕伸手拉我的袖子,叹口气,“江潮,唉,姜队心情不好,你别闹了,搞不好整个省厅重案组都要受处分的,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大家…”
我还以为英婕是说蜜糖打架事件,便哼了一句,“英警官,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怎么着,在我面前装可怜?说这些有意思吗?你当我傻啊,这点意外就能让你们整个重案组受处分…切,哄小孩呢吧!”
英婕摇摇头,轻叫了一声,“姜队?”
对方没说话,放下车窗掏出香烟开始抽。
英婕见状,沉默许久终于道,“江潮,有些情况你还不知道…唉,我们都被江海洋耍了,张远这些人就是幌子,就为吸引警方注意,转移视线的。”
“什么?”
我没明白,“怎么可能?你是想告诉我张远早就料到空山晚秋会同意和他见面,然后上演这么一出苦肉计吗?英婕,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智力,我告诉你,要不是为了帮我,空山晚秋绝不会答应再和张远凑一起,根本不可能发生今晚这件事!所以,你的推断完全站不住脚,一派胡言!”
见我怒气冲冲,火冒不止,英婕连忙向我解释。
“不是的,”英婕摇头,表情显得极为痛苦,“空山晚秋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其他陪酒女或者小姐替代!张远一伙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茬…唉,他们成功了,我最终还是没能沉住气,向姜队汇报的太早啊!”
我一头雾水,问,“你是说…哎,到底几个意思啊!”
这时候,前排坐着的姜队突然开口接话,不过就一句,“江海洋失踪了!”
啊?!
顿时,我如同被雷劈中,瞬间愣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唉,江潮,我也没料到会这样!”
英婕苦笑,“江海洋前天再次来到南京,原本我们一直安排几个人轮班死盯…唉,你也知道,重案组人手紧张,始终处在警力不足的状态。今晚蜜糖出状况,我没沉住气向姜队汇报,他不在当场无法亲眼证实,只能通过我的描述做出判断。后来事情闹大,张远又被蜜糖保安毒打,我们担心控制不住局面,便紧急抽调两个人过来协助,结果被江海洋钻了空子,留下来盯他的同志没看住,现在找不到人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沉,终于明白英婕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就算没有空山晚秋,张远等人肯定也要生事!
看来,一切都是早就谋划好的,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掩饰江海洋行踪。
好半天,我问,“英婕,可,江海洋以前不是也玩过失踪么?你们至于这么担心吗?保不齐过两天丫自己就跳出来了!”
“不是的,这次不一样。”
英婕叹气连连,后悔得似乎恨不能跳长江。
“一小时前,我们的侦查员汇报江海洋失控,重案组立即联系苏州方面,调查江海洋前几天是否存在异常举动。现在已经得到明确回复,江海洋这次从医院离开,并未像以往那样走正常请假手续,只是给主管副院长打了个电话,说有急事需要外出。这也罢了,但胡护士长同时不见踪影,甚至同样没有办理请假手续,是不是显得不合情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走得很着急,并且觉察到被警方盯上,所以不愿节外生枝,想悄无声息跑路。”
我点点头,意识到真相可能就如英婕所言,江海洋要溜。
“随后,经重案组同意,苏州警方正式开出搜查令,对江海洋在苏州市立医院的主任办公室和苏州几处住所进行连夜突击搜查。现在全部结果还没拿到,但医院那边已经有反馈了---江海洋办公室明显被精心处理过,任何蛛丝马迹都未留下!所以,我们判断江海洋这次很可能要出逃,他已经顾不上想方设法圈钱!”
这个消息让我大吃一惊,彻底失去思考能力,脑子里仿佛断了弦,一片空白。
吉普车在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前停下,江队冷着脸,说了一句,“吃饭,边吃边说。”
因为不是吃饭时段,小店里没有顾客,我们坐在角落,四人默默无声一人干掉一大碗拉面,情绪都不高。
抹了抹嘴,我问英婕,“英警官,有个地方我想不明白。”
英婕道,“你说吧。”
“既然江海洋察觉到情况不对,决定跑路,为什么还要来南京一趟?他直接从苏州消失不是更好吗?多呆几天多一分危险,他来南京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
英婕脸色很不好,“江海洋前天晚上才到南京,并且来了之后始终呆在宾馆里,没有和任何人接触,所以警方目前判断不出他此行的目的。”
“那,胡护士长呢?也和江海洋一起吗?”
“没有,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英婕的表情愈发痛苦了,“唉,我们没人手啊,不可能谁都盯着的。”
我没话了,甚至都不知道该问他们什么。
很快,几人吃完饭,姜队和另外一个同事起身离去,并没和我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