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回办公桌前，拿起手机拨弄几下递给我说，“小潮，这是昨天我录下的对话，你听听吧，也可以转给英警官，让她们提前进行技术分析。”
我说好，那就听听，反正按英婕的设想，晚上才是重头戏，下午的电话不过是走个过场，再给你施施压，提个醒儿罢了。
“我觉得也应该这样，所以你没必要留着陪我，我没事儿的。小潮，你忙你的，或者去找英警官再商量商量，晚上我正常下班。”
我点头，伸手按下播放键，听那段长约三十几秒的电话录音。
开始是墨芷舞在说话，问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她不想和传声筒谈，想提要求可以，找主事儿的人过来直接说。
对方开口了，冷笑，“墨总，我想你这么精明的人，不会看不透形势吧？现在话语权不在您手里，您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大家都是聪明人，别的话不用多说，我想知道您到底答不答应我们的条件。”
我听着，脸色已经变得不好看。
墨芷舞注意到，伸手在我胳膊上捏了捏，示意让我放松。
录音里，墨芷舞说，“这事儿太大了，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需要时间说服合作伙伴和投资人，你们给的期限太仓促，这么短时间我搞不定！”
对方立即道，“三天！墨总，我们留给您三天时间，我想不算太短吧？而且好风景公司的情况我们很清楚，先期投资您个人占股约百分之二十，而后期二十亿银行贷款，半数质押标的是您名下财产，总体算起来，已经超过百分之三十！”
对方冷笑，“还有，你们公司属于ab股权，决策权和利益分成是分开的。实际上，你个人的决策股权超过百分之六十，好风景项目其实就是您墨总一个人说了算！嘿嘿，说什么征求股东意见，自己做不了主，骗谁呢！听着，我郑重提醒您，明晚十二点是最后期限，如果不答应我们的条件，那好，后天一早您可以好好看看各大网站头条了！”
双方的对话至此戛然而止！
我皱着眉，脸色已经变得十分苍白。
芷舞姐以为我不舒服或者被对方威胁的话吓到了，轻轻笑着说，“小潮，你是不是有些害怕？好了，别紧张，一切都有姐呢，我会兜着这件事，不让你为难！”
我坐下，再次拿起手机，一遍一遍反复听两人这段对话。
墨芷舞意识到我的异常，面色严肃下来，问我，“小潮，你听出什么别的意思了是吗？”
“没…”
我又听了两遍，闭上眼，双手摁着太阳穴，陷入沉思。
墨芷舞见状，起身给我接了一杯矿质水，递给我，然后斜着身子坐在沙发扶手上，伸手插进我的头发里，轻轻摩挲着。
良久，我又抽了一根烟，两条眉毛已经快要拧成一个大疙瘩。
“草，怎么想不起来啊！”
“小潮，到底怎么了？”
“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声音…我是说，打电话给你的那个家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呢？”
“什么？”
墨芷舞一愣，立即问，“小潮，你是说，这个人你可能认识？”
“对，有这种可能！”
我没否认，却还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你可能认识，就是说你觉得声音耳熟！但你又想不起来是谁，那么…”
“那么这个人和我就算打过交道，肯定也没几次…会是谁呢？”
我抓耳挠腮冥思苦想，急得特么快要尿裤了！
最后，翻开手机电话簿，我一条一条往下看。
尽管我知道通过这种方式找人，机会渺茫，但现在不是没办法嘛，总归要试一试的！
突然，我的目光定格，落在一个人名上。
调转手机，我递给墨芷舞看，“姐，我想起来了，打电话威胁你的人，应该就是他！”
墨芷舞紧紧盯着我的手机屏幕，瞬间，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小潮，你确定是他吗？好像…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觉得有些像了，这家伙我倒是有过一面之缘。”
我们说的人，是王涵，那个在南京城神通广大却同时臭名昭著的商业掮客！
几个月前，我因为受陈倩所托，开始留意这个名叫王涵的家伙，而世上的事儿就是那么巧，正当我遍寻不到，差点忘掉这货的时候，王涵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不过，当时他是代表雇主cgt集团，以高级顾问的身份和我见面，想要挖我去cgt上班。甚至还说他的雇主愿意成立一间广告公司，我去了就是执行总裁，年薪超过两百万，合同一签三年…
后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自己浮出水面，就是夜的女孩，cgt公司老板千金，瑶馨！
她喜欢我，所以想要将我挖过去和她一起工作，成为cgt一员。
当时我拒绝了，原因自不必说。
不过，通过几次交道，我对王涵这个人倒是印象深刻！
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条匍匐在丛林里的野狼，时刻等待时机做出扑杀猎物的动作。
虽然我和王涵没有正面冲突，他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但那种阴狠的感觉却让我不寒而栗。
我忘不了王涵拉开宝马车门时抬头看向茶楼的那一眼，以及他嘴边露出的不屑、不爽。
“王涵！”
墨芷舞的脸色显得很凝重，半天才说，“这个家伙我知道，背景很深，而且黑白两道通吃，是个认钱不认人的狠角色！”
“嗯，是！”我点头，“他出面倒是说得过去，世纪精绝这一手挺厉害的。”
“跳梁小丑！”
墨芷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行了，如果能确定是王涵，那晚上英警官他们我看也没必要再去我家了，计划照常，我知道该怎么和对方周旋。”
一小时后，我和英婕在世纪广场的星巴克见面。
她听了墨芷舞转给我的电话录音后，沉思半天问我，“潮哥，你能确定是王涵吗？会不会出差错？”
“错不了！”我回她，“开始的时候觉得声音熟悉却一时没想起来！到后来，怀疑是王涵，我再听就觉得是他了，没跑！”
“哦…”
英婕点点头，“王涵这个人我们省厅也是有关注的！我记得，有两个悬案好像牵扯到王涵，不过他应该不是嫌疑人，所以警方找过他做笔录了解情况，但没有拘留或者审讯。”
“那笔录时候的录音呢？有没有？”
“可能不会保留！”
英婕想想，说，“这两个案子是好几年前的悬案了，案发地也不在南京，在苏州！而且笔录会有王涵确认的亲笔签名，这种情况下，警方一般不会保留录音材料，毕竟王涵只是配合调查，不是嫌疑人。”
我叹口气，苦笑，“那就麻烦了，我们不能通过录音比对是不是王涵本人，那个…我可能也会听错的。”
“嗯，是这样！”
英婕认可我的看法，说，“假设和推理是破案的手段，但不能作为证据！潮哥，我觉得还是去一趟墨芷舞家吧，如果能获取对方伪装的手机号码…”
我一激灵，立刻拦住英婕，说，“英婕，好像人家压根就没有伪装号码啊，你看，我找找…”
我划了几下屏，将墨芷舞上午给我转的一些信息调出来，“你看这个号码，墨总说对方两次电话都是这个号，看上去是正常移动号段，不像伪装号码，要不，你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