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我肯定不能错过的。
“让我先穿上衣服好吗?”
“不,就不!”
简约像一只树袋熊那样赖在我身上,坚持,“潮潮,你接点热水,我帮你擦脊背。”
“不用吧?”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倒不是因为被道德制高点约束,想到雨茗或者别的什么人,而是,我忽然觉得自己和简约的关系已经发生变化了,与往日不一样…我甚至不习惯让她帮擦身子。
简约就问,“潮潮,你住院的时候,雨茗、岚澜、墨芷舞还有瑶馨是不是都守过床?”
“是…是的,是!”
“那,雨茗不说了,岚澜呢,墨芷舞呢?你们是什么关系,她们那时候肯定对你做过很多亲密的动作吧?比如,帮你擦身体,还有喂水喂饭甚至端尿…”
“没那么夸张!”我苦笑,“唉,最严重的时候,我根本动不了,身上插着导尿管,所以…其实…”
“我不管!”
简约就像和什么人置气,突然发飙了。
“潮潮,我简约不是你现在的女朋友,这个我清楚!但墨芷舞呢,瑶馨呢?她们同样也不是,那她们干嘛能伺候你?”
“什么伺候不伺候的!”
我有些心虚,至少对芷舞姐,我俩的关系其实已经超出正常范围,绝对能算得上亲昵。
我狡辩,“当时我都快死了,谁还顾得上那么多?我不是病人嘛,照顾病人群策群力难道不应该?要是光指着我爸我妈,还不得把俩老家伙累死啊!非常时期差别对待,你可不能一概而论!”
简约却不管,不由分说从我手中抢过毛巾,纤细的手指按在我脊背上的时候,突然声音颤抖地问,“潮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要是忍不住想要你,想和你好,你会答应我吗?”
“这…”
今天好像完全反过来了!
昨天刚见到简约的时候,我是那么激情澎湃,抑制不住身体里的欲望,而她则表现得很冷静,时刻提醒我是有女朋友的,绝不能对不起雨茗,不可以和她再亲热。
但今天,此刻,简约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但要抱我搂着我,甚至还直接问出这种话。
讲真,我真想回答她,好,我愿意,只要你不拒绝我,只要你想,我求之不得。
但…我说不出口。
简约见状,幽幽叹口气,说,“潮潮,算我刚才那句话没说,我不该提这种要求的,是我过分了…来,转身,听话啊,转身。”
我不忍拒绝她的好意,默默转过身,背后洞穿的伤口再次让简约泪流不止,不胜唏嘘。
她开始为我擦脊背,像一个细心的、无比疼爱老公的小媳妇,像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
我闭着眼,不敢看化妆镜里简约的样子,心在滴血。
她擦得很专注,每每快要碰到我伤口的时候,就会十分小心并且轻柔,似乎担心动作大一点,力气足一些,就会让我疼痛甚至伤口崩裂。
默默感受简约的双手在我脊背上游走,我…很难讲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洗漱的时间用了足足二十多快三十分钟,远远超过我所谓的十分钟搞定。
简约仔细为我擦洗前胸后背,但并没有更多动作,而我身上同样没有任何欲望和激情出现,默不作声感受来自简约的关爱。
穿好衣服,简约说,“潮潮,你先告诉我准备干什么,去哪里,好吗?”
“约儿,你是不是要变卦了?咱别说话不算数成吗,你说了要跟我坦白真相的。”
“不会,我不想瞒着你了,我不会!”
隔着衣服,简约的手再次轻轻摁在我胸口的受伤部位,极为精准,就像她长着一双透视眼。
“潮潮,我想了很多,尤其今天看到你身上的伤疤,我,我…哎~~~”
长长呼出一口气,简约突然道,“潮潮,你今天要做的事可能和我准备告诉你的有关系,所以,谁先说都一样的,但我还是希望听你先讲。”
“哦?你觉得一样?”我的眉毛瞬间立睖起来。
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也许,我来之前的猜测,真的是实情…
“嗯,我的直觉一向准确。”
简约抬起头,正面迎着我,伸手抱住我的肩膀,说,“潮潮,我知道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就是我和你缘尽的时候!我明白的,我们…唉,我们肯定会分手。”
我听着,从简约的话里得出两个令我难受又震惊的结论。
其一,她或许从来没有认为我们真正分手了。
二来,她必须拼命瞒着我的所谓实情,其实才是很可能导致我俩从此天各一方再也不能一起生活的真凶和主要原因。
我明白,下一刻,我将知道并且面对真相,还有,不论这个真相是不是能够接受,都得正视它…
“好,那我先说。”
作为男人,尤其和简约相恋四年的男朋友,我深知简约的脾气。
而且,那么多年在一起,我一直宠着她让着她,每到这样僵持不下的时候,首先妥协的肯定是我江潮。
“约儿,我来北京之前,约了一个医生。”
这句话出口,简约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我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嘴里却继续道,“一个肾病方面的专家…约儿,对不起,我看了你和燕然姐的聊天记录,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一直在找医生,甚至让燕姐帮忙联系这方面的专家,是不是?”
我抬起头,鼓足勇气看向简约。
她嘴唇哆嗦着,好半天,轻轻点了点头。
“约儿,你,你这是何苦?你干嘛瞒着我!”
我自以为猜到简约离开的真相,使劲儿摇头,带着怒意道,“你是不是身体不好?肾脏,肾…有问题吗?约儿,我告诉你,越是这样我越不可能弃你于不顾的,不管我们是不是能够结婚,能够永远在一起,但我肯定会和你一起面对苦难!”
我索性拉着简约坐下,靠在沙发上,将她的头拢过来,倚着我的肩膀。
“约儿,傻丫头,有什么大不了的啊,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有病咱治病,你这是干嘛啊,噢,你觉得自己长大了,能耐了,不需要我了,是吗?一个人扛着…有意思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更让我担心,更让我胡思乱想。”
简约没说话,却再次开始掉眼泪。
我心疼的不行,拿起茶几上的面巾纸为她擦拭泪水。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还不成吗?唉,真是的,休息一下,我看看李主任有没有时间,还能不能给咱们加个预约号…本来我来之前和他联系过的,其实…”
我说的是实话。
尽管这次来北京属于突发事件,但,找简约的念头,早就存在于我的心里。
而且,去年十一月,当简约突然离开我,而且我伤心郁闷之下去了燕然酒吧,并且看到她们之间的聊天记录,知道简约正托燕姐联系什么人,很可能是肾病方面的专家时,我就再也不能安心,总想找机会和简约见一下,当面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甚至,我还联系并且询问过北京几家大医院的肾病专科主任,包括这个李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