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潮,我和你,我们已经结束了!你明白吗,结束了!”
她嘴角开始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结束在英语里往往用end这个词,意味着终点!潮潮,既然两个人已经从走到终点,那么我们就算回头看来时的路,又能看到什么呢?而且即便看到了,难道还能再次走回去吗?”
简约长长喘了一口气,摇头,“回不去了,你知道我也知道,我们都回不去了。”
她的话狠狠扎在我的心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热泪毫无征兆突然涌了出来,顺着面颊滑落夺眶而出。
冲动下,我大喊,“不,能回去的,约儿你听我说,我们重新开始,我们忘掉那些伤心事,我们…”
“回去?怎么回?”
简约甩开我再次伸出的手,质问,“潮潮,你说要跟我和好是吗?行,就算我同意了,但你考虑过后果吗?最直接的,雨茗怎么办呢?还有家里,我想就算没直接宣布分手,叔叔阿姨也早该猜到我和你已经不在一起了,是不是?你和他们又怎么解释?”
我哽咽,哭得像个孩子,拼命摇头,“约儿,我不管,我和你分开的这些日子,我常常睡不好觉,晚上做梦每次都会梦到你!我拼命工作,没日没夜忙碌或者找事情做充实自己,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吗?因为每次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就会不自觉想到你,想起四年来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想到我和你去古旧书店买信签纸,想到世纪钟的约定,想到每天晚上你都要撒娇让我抱着你睡着…约儿,我,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知道不能没有你。”
“你说的太绝对了!”
简约似乎并没有被我的话打动,只是苦笑着伸出手在我脸上轻轻抚摸,将一串串停不下来的泪水擦掉。
轻声道,“潮潮,你的性格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相信你很想我,甚至直到现在还爱着我。但是潮潮,你有一个特点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唉,你很偏执,你会在特定的时候放大、夸大某种感觉,从而以为那些只能称为点缀的片刻就是生活的主旋律,是常态!可,真的是这样吗?潮潮,你自己好好想想。”
见我不语,简约又说,“你说你梦到我,你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起我,你会受不了这种思念的苦…是的,这些的确可能发生在你身上。但,你有多少时间一个人独处呢?你和雨茗在一起的日子是不是更多?你俩恩爱的时刻,你会想起我吗?潮潮,醒醒吧,你总是分不清什么是生活的常态,什么才是偶尔跳出来让自己感慨的花絮,你啊,太感性了!”
“我没有,我不是的…”
我狡辩,但声音开始变得不那么强硬,似乎底气已经不是很足了。
“是不是其实也不重要!”
简约笑了,用餐巾纸擦着自己的手,说,“潮潮,好了,你的情意我简约心里清楚,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但我和你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你真的没必要来找我一趟,更无需知道我离开南京的原因。”
她的话听着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句句诛心,我实在接受不了。
并且,我总觉得简约心里的想法和她的说法并不一样,她这么说,就是违心!
简约是学心理学的,因此她总能更准确把握别人所想,提前揣摩到我的心态,因而更能说,显得更有理罢了。
她的话就是谬论,是相互矛盾的悖论,但我一时却抓不出毛病所在,只能苦着脸听她说教。
“其实呢,我们既然不是情侣,按说有些事情也没必要瞒着你…潮潮,等等吧,让我想想,当我觉得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离开真相的。”
“为什么一定要等?”我不甘心。
“因为现在说和以后说没太大区别,都改变不了我和你已经分手的事实!”
简约的口吻不容置疑,“而且,江潮你要搞搞清楚,现在是我有权决定是否告诉你,什么时候告诉你,而不是有义务必须在今天、在此刻向你坦白!”
她这句话我总算听懂了,或者说,听明白她话背后的深意。
那就是,我已经不是她什么人,我再也没有权力要求简约做任何事,包括向我坦诚一切。
一瞬间,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和别扭。
谁也不再说什么,我默默抽烟,而简约则重新将娇小的身子埋进沙发里,又把那个抱抱熊重新揽进怀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约忽然起身,笑着拉起我,将我往狭窄的卫生间推。
“哎呀,我才发现你还没有洗澡呢!我说呢,屋里哪儿来的一股酸臭味,嘻嘻,潮潮,好啦好啦,别愁眉苦脸了,你快去洗洗,下午和我出去转转!嗯,也许心情好,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呢。”
“先说去哪儿!”不自觉地,我又用上以前和她在一起时的习惯。
“就不说!”
简约调皮地转到沙发背后,将手插进我的头发,深深闻了一下,有些迟疑道,“好朋友这样子,是不是很过分啊?嘻嘻,不管啦,不就是拔你两根头发嘛,就算你家雨总知道也不会那么小气骂我吧!”
我知道简约其实也是有些忍不住,情难自抑下抱住我的头,却觉得不合适,自己给自己找借口。
说话间,简约那久违而又熟悉的体香悠悠荡荡顺着呼吸闯进我的四肢百骸。
于是,突如其来的男性荷尔蒙顺着小腹急速飙升,传遍全身。
一转头,我已经将简约紧紧抱住,猛地向怀里拉,轻呼道,“约儿,约儿,我,我想你了…”
被我抱住,简约愣了一下,双手条件反射般环抱在我腰间,仰起脸,娇嫩的双唇已经迎上来,和我紧紧黏在一起。
良久,就在双方都要控制不住的时候,简约就像忽然酒醒,狠命推我的胸口,挣扎着从我怀里脱开,大口喘着气,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潮潮,不,不行的,你别过来,不要~~~”
“我…”
见我还要有所动作,简约指着我,双手做出抗拒的姿势,哭道,“潮潮,人家心都死了,可你干嘛还要撩我啊?你…你这样会毁了我们的!”
我同样大口喘着粗气,身体剧烈抖动,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让自己暂时站在原地没有冲上去。
“潮潮,你不许乱来,听话!”
简约大喊,“你想想雨茗,你想想她!潮潮,你和我已经错过一次了,千万不能继续错下去…江潮~~~”
她双手死死抵在沙发靠背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不倒下。
“求你了,不要过来。”
简约近乎哀求,“潮潮,刚才我们已经很过分,不能再错下去了,那样我永远没脸见雨茗的。”
对峙良久,我颓然坐倒,身体四仰八叉摔进沙发里,目光渐渐变得空洞起来。
是的,简约说的对,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亲密了,我江潮,是有女朋友有未婚妻的人。
而面前这个曾经让我深爱、迷恋,以为可以和她同床共枕携手一生的女孩子,却只能是一个被封藏在心底的形象罢了,并且随着时间推移,留给彼此的,也只剩下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完整的回忆。
“去洗澡,不许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