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澜还在笑,挂着泪的笑,“不过我可不希望你投入别的女人怀抱!嗯,我是接手简约的,但我抓不住你,我没那个福气,所以我只能把你送还给简约,你明白吗?”
话说到这个程度,我已经无需再问。
那个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还有岚澜故意接通简约的手机,其实都是在做一件事---让我亲口说出对简约依然没有忘情的话,并且让简约亲耳听到!
唉,也是难为岚澜了。
这一刻,我没办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为岚澜觉得不值或者为她能够打开心结而高兴?
我说不清楚,只是看着她,眼角渐渐湿润。
淡淡的忧淡淡的愁,淡淡的泪水悄悄流。
转身的时候,岚澜再次从背后抱住我,在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潮潮,去吧,去找她,去接她回来!”
一个小时后,我坐上去京城的高铁,看着窗外已经渐渐黑下来的天色,不胜唏嘘。
人的命运有时候就像在开玩笑,有人因为一句话而丢掉原本很不错的工作,有人因为一个念头而妻离子散,也有像我这样的,因为一次对话,改变生活的轨迹。
我不知道这次京城之行会怎样,能不能找到简约并且揭开她执意离去的谜底,但我,必须要去,要做。
发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呆,我给方磊、墨芷舞、孟婕等人发短信,告诉他们我要出去几天,家里的事他们先按照计划推进,千万别停下来。
最后,我硬着心肠给雨茗打电话。
有些事情不能做完了再说,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雨茗,已经对不起她,就更不能一直蒙骗下去。
接通的时候,雨茗很开心,问我在哪里呢,吃饭没有,说她今天忙死了,开了一天会,整个人都要累虚脱了。
我不断嗯着,听雨茗叽叽喳喳向我说嘉兴之行的情况,最后才道,“茗姐,我…对不起。”
“怎么啦?”
敏感的雨茗立即意识到我情绪不对,马上问我,“潮潮,你干嘛要说对不起?你…”
“我现在在车上。”
“什么车?汽车吗?不对…是火车?”
“嗯,是,是高铁。”
“你,你要去哪里,你身体行不行啊?”
“下午岚澜来了,我们一起去医院复查伤口,结果比较乐观,医生说我差不多恢复了九成,并且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太好了!”
雨茗的口气明显松弛下来,问我,“你是要送岚澜回去吗?也对,她跑过来就是专门为了陪你检查身体吧?那你送她回常州顺便散散心也好,听说常州的恐龙园不错…”
“不是,”我打断雨茗,心情忽然变得异常低落,“茗姐,我…对不起,我不是和岚澜回常州,我是…我要去北京,找简约。”
“你说什么?”
也许因为高铁上信号不好,也许是雨茗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当即反问我,“你说,去哪里?”
“去北京,找简约。”
这次,雨茗不说话了,瞬间陷入沉默。
我举着手机,觉得手一直在不停颤抖。
唉,这个电话对我来说实在太艰难了。
“为什么?”
默然良久后,雨茗终于开口问我,“江潮,请你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突然去京城找她?”
我晓得雨茗口中的她就是简约。
“我…”
“因为你‘良心发现’吗?”
雨茗突然冷笑,“潮潮,江潮!!!你如果觉得自己还爱着简约,或者,你最爱的人还是她,那你完全可以告诉我啊!昨晚、今早,你都可以和我说清楚的,为什么要搞这种突然袭击?”
“我…”
“你没话了是不是?”
雨茗就像被刺激到那样,突然爆发,在电话里对我嘶吼起来,并且开始哭泣。
只是那哭声明显压抑着,我能感觉到电话那头雨茗不断干呕,大口喘着粗气,声音颤抖,但始终没有歇斯底里发作。
过了一会,她稍稍平静,问我,“江潮,你人已经上了火车才给我打这个电话,你不觉得自己做的太不地道了吗?你什么意思?你不觉得这样太欺负人吗?”
“我…”
“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一个字?”
雨茗已经不再哭泣,似乎重新恢复女强人那种冷静沉稳的态势,叹口气,问我,“潮潮,刚才我有些过激了,请你理解…但我需要你一个解释!请回答我,现在就说,为什么突然去京城找简约?为什么!”
“我…”
第n次‘我’了之后,我艰难地将后面的话续上,不是托词而是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茗姐,我现在也说不好,但我觉得简约可能有些事瞒着我。”
“就因为这个?”雨茗的口气又变得很难听,“江潮,简约走的时候就没有交待利索,这一点你我早就知道的!你别跟我说到今天你才意识到吧?”
“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
雨茗好像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断截住我的话,烦躁地说着,质问着、诘责着,却不容我完整地解释一句。
“简约走的时候是没告诉我真正的理由,但…”
“但现在告诉你了是不是?”
雨茗又开始冷笑,“江潮,所以你就心软了,你就怜香惜玉了,你想到你们那么多年花前月下举案齐眉的时候了?江潮,你这样做真的有意思吗?你走可以,你离开没关系,但为什么不当面和我说清楚?至少,在你做出决定后,在你买票离开前,你应该通知我一下吧?你把我雨茗当成什么了?你还有一点对别人起码的尊重吗?你…”
说到这里,雨茗已经泣不成声。
我想辩解,但嘴巴张开又闭上,实在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因为我明白,雨茗的所有指责,她的愤怒,全都是有理由的,一点也不过分,她甚至有权力当面抽我俩大嘴巴!
设身处地站在雨茗的角度换位思考,如果我是她,我可能会拿起刀剖开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看看对方的心是什么颜色的,是不是黑透了!
我很清楚,整个事件中,我有错、简约有错、岚澜甚至也有错,唯一没有错的,只有雨茗。
她除了追求她所希望得到的幸福外,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没有诋毁过简约,没有强迫过我,也没有在我和简约的分分合合中起到催化剂的坏作用。
甚至在我和简约一次次重归于好的时刻,雨茗会自己向后退缩,而她靠近我、向我表白的日子,也是我和简约每次分开之后。
唉,我太亏欠雨茗了。
举着电话,我开始发呆,以至于最后看向手机的时候,发现不知何时雨茗已经挂断,屏幕早就恢复成桌面状态,而那个背景图片,正是正月十六雨茗散心回来,我和父母还有她的合影…
心情惆怅无比,我没有落泪,也没有给雨茗拨回去。
我知道,这一刻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