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进来,岚澜主动问,“潮潮,你陪我半天了,会不会耽误你工作?要不你先走吧,有叔叔阿姨陪着,我挺开心的,一点也不寂寞。”
老爹冲我使眼色,差喷出怒火,我只好不情不愿道,“嗯,我还真有点急事…那,小澜,我先走,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潮潮你快走吧,你能来我很知足了。”
我心里一酸,忽然觉得也许我爸说的有道理,长痛不如短痛,我这样和岚澜纠缠不清,只会害了她也害了我。
临出病房门的时候,老妈突然说,“潮潮,再过一周是元旦,你问问医生澜儿什么时候能出院,我可不想让她在病房里过新年。”
我一愣,这才意识到已经快到阳历年,时间真特么快。
嗯了一声,我跑出去找大夫,值班医生说这可说不好,得看病人身体恢复情况,如果一切顺利,伤口愈合良好,年前出院也不是不可以。
回来告诉他们,我妈点点头,又开始赶我走,却在身后轻轻叹息,说不知道这个新年又会发生什么麻烦…
下楼出了住院部大门,我被早等着的英婕堵住,她直接问我病房里陪岚澜的二老是不是我爸妈。
见我点头,英婕伸出手,做了个夹烟的姿势,“烟!”
掏出烟叼在嘴里点,抽了两口,才将白娇子放在英婕指缝间,她和以前一样,接过去,根本不在意面沾着我的口水,面色不愉地抽了两口,又塞进我的嘴里,这才说,“潮哥,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承认错误。”
“别,千万别!”
我没好气,“您英大警官还有错的时候?”
她忽然笑了,随即又叹口气说,“江海洋案子麻烦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什么?怎么回事?”我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肯定出了岔头,看来岚澜告诉我英婕这边可能出问题的话,并没有撒谎。
“面有人发话保他!”
英婕黑脸,“草,我不明白了,都特么在公丨安丨部重点挂号,半年前发了秘密通缉令的A级大案,怎么还有人敢出面为他说情!”
“可是不但说情,而且看来这个面子还必须给,是不是?”
我盯着英婕,一字一顿问,“英婕,省厅重案组什么意思?你们准备怎么办,还查不查?”
一想到我曾经被江海洋雇的人三番五次光顾住处,便不由毛骨悚然。
我很清楚,只要江海洋不倒,不绳之以法,我江潮一日不得安宁!
“怎么办?停,只能停,停止一切行动,等待级命令。”
我头皮发麻,难以相信,追问,“可是我们已经做了大量工作啊,别说你们省厅重案组付出多少心血,说我,特么为什么不找新工作?一是我江潮自己的原因,二,也是担心江海洋报复!还有岚澜,特么人家撂下所有事情跑南京来,为无缘无故挨一刀?简直了,你说的是人话嘛!”
英婕不语,也没计较我的话难听,伸手在我肩头拍了几下,扭头楼。
我傻站着,都特么快崩溃了!
这些日子所有努力,所有的心惊胆战,在刚才一瞬间全部崩塌,变得毫无意义。
“江海洋~~~”
我忍不住怒吼,“草,警方不查,我江潮自己查!老子还不信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世道难道真尼玛没有道理可讲了!”
没心思再找黄猛说市立图书馆项目,我给猛哥发信息,说他我临时有事,晚回家会把企宣草稿电子版发他邮箱,又告诉对方那个偷书贼目前还没有眉目,警方顾不查。
黄猛立即给我拨电话,说最好还是见面聊聊,他最近正好想到几个新点子,正准备找我好好念叨念叨呢。
实在没有心情,我拒绝黄猛,最后答应这两天一定抽时间找他一趟,让猛哥放心,绝对耽误不了寒假期间的宣传计划。
在南京的街道徘徊良久,我再次打车来到长江大桥,似乎只有被这里刺骨的江风吹着,我的头脑才能稍稍清醒片刻。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我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才是当务之急,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先后次序。
墨芷舞的好风景物流园推广,建立秦淮商区特种物资转站和临时堆场,宣美食品产品转型,方磊的进口食品保税区计划,孟婕的老城区改造项目,南京市立图书馆企划宣传,宿迁晶馨康复心总结草案…一系列工作的业务节点都集在阳历年后到春节长假这段时间。
而我为之忐忑不安的江海洋案却在即将最后一击的关键时刻,突然掉了链子被叫停!
像嗓子眼卡着一根鱼刺,如鲠在喉都特么快被噎死了。
还有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情感…
所有一切,没有几件能让我舒心的事,说起来好像苍突然给我江潮开了一个充满讥讽的莫大玩笑,然后让我在这个玩笑,毁灭或者重生!
远方,滔滔江水仍然一成不变朝一个方向缓缓流淌,似乎人世间所有的喜怒爱乐都和它无关。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下已经被烟头包围,我站在这里,形单影只,一动不动。
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我耗掉一个下午的时间苦思冥想,终于决定暂时放开江海洋的案子,努力将自己手头的所有事情都搞定!
不管怎么说,人不可言而无信,既然我答应墨芷舞、答应方磊,那得先把这几件大事做好、做完美!
至于江海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且看看吧,让丫混账东西多嘚瑟几天好了!
给方磊打电话,我问对方,“方哥,你现在方便不,我想见你一面。”
方磊的嗓子有点哑,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问我,“你在哪呢?”
“刚到秦淮,你过来吧,燕然茶舍,这地方你知道的。”
“行,十五分钟到。”
我转了几圈,看着几艘游客画舫缓缓从面前的码头驶出,兼职学生卖力地发着小广告,形形色.色的陌生游客三五成群互相嬉闹喧哗,觉得那么不真实。
坐在燕然茶舍,这个美艳少丨妇丨端着一杯热咖啡放在我面前,问,“小江,好些天没过来了,怎么,很忙吗?”
“嗯,忙得都不认识自己爹妈了。”
“哟,情绪很大嘛,谁惹我们江少爷不痛快了?跟燕姐说说,我替你拔幢去!”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天津土话,是说我为你出头!”
“去!”
我没好气,“要你一个女人为我出头啊!快得了吧,哪凉快哪儿歇着去。”
燕然笑,婀娜生姿坐在我对面,问,“真不痛快了?生姐气啦?小样的!”
我一愣,意识到燕然误会了,她可能以为我没给她好脸色还是因为次死活不告诉我简约行踪吧。
“燕姐,你别烦我了,我高兴不高兴和你没关系,自找的。”
燕然翻动妙目,下看我好几眼说,“小江,最近我这里可热闹了,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生意好呗!”
“不是的,生意基本每天都那个样子,如果没有大变化,我的现在能算出一年收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