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有护士过来给岚澜打开纱布,几个医生看了看伤口愈合情况,很快,老爷子对我们说,“伤口恢复的很不错,切口愈合良好,肉线位置已经长出新肉了,我认为问题不大。”
“谢谢,太谢谢了!”我由衷表示感谢。
对方笑笑,宽慰岚澜几句,继续查下一位病号。
我和英婕隔着岚澜病床相对而坐,谁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岚澜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一手一个拉住我们,说,“小婕,潮潮,你们俩啊,别跟冤家似的一见面掐架好吗?尤其是小婕,你不是都知道我和潮潮的事情了吗?当年错在我,是我没有把握住自己的幸福,现在后悔遭罪也活该…你别怪潮潮了,他没有错的。”
我听着,心里更难受,岚澜越是为我开脱,我便越发觉得对不起她。
英婕哼了两声,站起身说,“那你们聊,我出去买点水果。”
知道她不爱看我,我也恨不能这死妮子赶紧走,当然不会拦着。
英婕出去后,岚澜示意我凑到她面前,轻声耳语,“潮潮,英婕这几天心情不好,一是因为我突然患病打乱她的工作安排,另外…”
我立即问,“另外?是不是丫英婕更年期提前了?脾气这么怪!”
“讨厌,你才二十多岁更年期呢!”
岚澜笑着拧了我的耳朵一下,又说,“好像是你们的案子吧…反正问她也不说,张嘴闭嘴保密条例的,哎,潮潮,我很担心你们的。”
“案子?”我心一动,猜到可能江海洋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以至于英婕心情烦躁,从而迁怒于我!
“是呢!”
岚澜立即道,“你们让我来南京,不是为了配合一个案子吗?唉,你们什么都不和我说,我想帮她也帮不忙…英婕前两天早出晚归,每次回来脸色都不好看,我也不敢多问。”
“哦…不问对了,该告诉你的时候肯定会说的!”
我宽慰岚澜,心情却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我意识到,有些情况,有些行动环节必须加快进行,不然,一旦发生什么突发事件,我们专案组很可能会措手不及。
第一个念头,我想到方磊三叔方振宇,他和江海洋那边是否达成什么协议?双方是不是还在商讨进一步合作的可能?
而那个可恶的江海洋,特么的究竟又搞出什么动静了?
病房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我和岚澜简单沟通过后,不再提江海洋的案子。
我问她,“小澜,你动手术的事家里知道吗?”
“没敢告诉他们,我妈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时不时乱来,要是知道我在南京住院,还不定怎么暴跳如雷呢!”
我说是。
岚澜妈妈的脾气真是属两头蛇的,喜怒无常,不定那句话惹到她会发飙。
而且岚家始终不希望岚澜和我有任何瓜葛,这要是知道自己宝贝女儿因为我江潮在南京而住院受苦,还挨了一刀,不找我拼命才怪。
有些讪然,我只好点头,岚澜却说,“潮潮,我…唉,我可能犯了一个错误。”
“怎么了?”我问。
“昨天动手术,我的手机不知道怎么被护士站收走了,当时太乱,英婕又盯在手术室外,所以阿姨的电话她没接到,是护士接的,说打了好几次,担心有什么事先替我接了。”
“阿姨?”我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妈?”
“嗯,是的。”
“那…”
我忽然意识到,好像从昨天下午四点多开始,我的手机没电了。
那么,如果老娘给岚澜打电话,却从护士口得知她生病住院,而且还要动手术,然后想向我核实情况却打不通,老两口不定该怎么着急了!
特么的,我手机直到半夜回雨茗的住处才开机,我妈我爸又不会用微信留言,真不敢想象会急成什么样子。
“我妈后来联系你了么?”
“嗯,晚八点多吧。我是昨天最后一台手术,醒过来后,阿姨的电话到了,知道我动手术,她和叔叔很着急,非说今天要来南京陪床照顾我。”
“晕死。”
我汗都下来了。
倒不是觉得老妈老爸不应该过来照顾岚澜,事实,我家正负司令对岚澜和雨茗对我还要亲,是看成自己亲闺女的,二老过来看看岚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可以说无可厚非。
只是,我这个当儿子的却不知道自己爸妈动向,这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想到问问雨茗我父母是否给她打过电话,不过立即断定应该没有。
一来,我妈不傻,当然知道岚澜和雨茗不对付,两女算是情敌,她肯定不会从雨茗嘴里问岚澜的情况。
二来,既然已经和岚澜通过话,我这个不屑子联系不也算了,反正我什么德行老爹老妈都清楚的。
最后还有一点,自从雨茗亲生父亲跑到嘉善大闹后,我父母和雨茗之间的关系显得有些微妙,甚至他们已经表过态,不希望我和雨茗在一起了。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
之前,父母的态度从来都是:我的事自己决定,选谁,和谁在一起生活,他们绝不会干涉。
选对了是我江潮的福气,选错了,那也别怪谁,都是命。
所以,当我妈明确表示不希望有这样的亲家后,我敢断言,他们肯定不会主动联系雨茗的。
“那,我妈说他们什么时候到吗?”
“没说,我也不知道,好像…”
岚澜话音未落,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河东狮吼,“江潮~~~你个臭小子,这些日子死哪去了?好啊,昨天那么关键的时候联系不你,你,你这是成心急死我们老两口吗?”
我和岚澜条件反射向病房门口看过去,果然,穿着灰色呢子大衣,戴着鸭舌帽,围着一条格子围巾的老爸,以及穿着套头毛线外套和深灰色咔叽布裤子的老妈,正从外面往里走,满脸怒气。
我蹭地一下蹿起身,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连忙迎去,从老妈老爸手里接过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和水果,涎着脸皮嘿笑,“爸,妈,你们来了?唉,早点告诉我一句多好啊,我去高铁站接你们。”
这话说完,我差点搧自己俩大嘴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不是找挨骂嘛。
果然,老娘气得浑身哆嗦,要不是在病房,人多眼杂,指定来踹我两脚。
“江潮,你给滚出来!”
我苦逼了,一会功夫被老少两个女人吆喝滚出去,哎哟,我也不知道得罪哪尊大佛了,这么惩罚我。
赶紧向岚澜看过去,指望她能为我说两句好话。
她果然没让我失望,连忙劝阻,“阿姨,您千万别和潮潮发脾气,快坐下,啊~~~”
岚澜一声轻呼,脸呈现痛苦状,我妈立马软了,吓得什么似的,连声问,“澜丫头,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不行,老头子,赶紧喊医生。”
转过脸,岚澜促狭地冲我眨巴眨巴眼睛,扭头对老两口说,“没事的,刚刚医生才查过房的,真没事,我是怕你责怪潮潮,心里有点着急。”
“哼,不要维护他,臭小子,等我腾出手再收拾你!”
我总算躲过一劫,我爸妈没有再和我说什么,围在岚澜床前嘘寒问暖,甚至老妈心疼得都掉了眼泪。
岚澜也很感动,眼泪哗哗的,像受委屈的孩子见到自己亲妈一样,差两人抱头痛哭了。
我爸见状,开口劝了几句,最后冲我道,“江潮,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