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点头,我苦着脸又说,“唉,您可能还不知道,我和女友分手了,而岚澜对我旧情难忘,近期已经好几次向我表白过的!省厅这样安排,很可能会让她误会…岚澜的性格我很清楚,看着很好说话,但内心相当执着!她说过,这辈子唯一举棋不定又让自己悔恨终生的,是当年耳根软,没有和家里抗争到底放弃我…所以,这次她无论如何不会轻易撒手。姜队,英婕说了,案子的事情不可能对岚澜明言,那她看见我和英婕在一起会怎么想?不要大闹天宫啊!”
姜队摇头,“江潮同志,身份问题不用你操心,警方都会安排好的!至于给岚澜做工作,这个我们不方便插手,还希望你能克服困难,一切以大局为重。”
我当时燥了,“我克服困难?我怎么克服?姜队,站着说话不腰疼,您告诉我该怎么办?”
姜队不说话,掏出烟递给我,眉头紧皱。
英婕打圆场,说,“潮哥,不是还有一天多时间嘛,你急什么急,我们一起好好想想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会搞定的。”
我哼了一声,索性闷头抽烟也不言语了。
两个大男人变成闷葫芦,英婕只好说,“省厅重案组专家分析,江海洋高调出现在舆论面前,原因可能有三点:一,他已经和面某个大人物搭关系,因此有恃无恐,觉得自己安全了。二,他仍然心虚,只是通过这样做,为其和方氏控股旗下的医药集团谈合作的时候争取主动权。如,他做出一付被多个商家追捧的姿态,是变相告诉方氏控股,我江海洋不是没人捧,想合作的话必须表现出诚意。三,他在迷惑我们,转移警方视线,目的是掩盖其暗进行的某种大动作。”
我听得云山雾罩,不想揣摩江海洋这样反常的举动到底意欲何为,问,“姜队,英婕,按你们的说法,江海洋已经和方氏控股初步达成投资意向,那我们算冒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热脸碰冷屁股,毫无作用啊!”
“所以,我们需要想办法让双方合作不成!”
姜队面沉似水,“不惜一切代价,破坏江海洋和方氏控股旗下医药公司合作,从而逼迫对方只能选择你!”
姜队的一双大手紧紧握拳,手背青筋暴起,显然心情相当压抑。
“江潮同志,我知道你和方氏控股的大公子方磊关系很好,所以,警方的意思是,通过方磊,促使方振宇和江海洋之间产生矛盾,从而让他绝了和方氏控股合作的念头!”
我一听,当即摆手表示反对,“姜队,前几天我和英婕找过方磊,英婕都看着了,方磊当着我们的面给他老爷子打电话,得到的答复是,方振宇坚决不撒手医药业务…方磊已经明确表态,这件事他插不手,你让我怎么再难为他?”
姜队从人民广场角落的休闲长凳站起身,来回踱着步,每一步跨出的距离都像是经过精准丈量,反正从我的角度看,几乎没有任何偏差。
几分钟后,对方在我面前站住,有些歉意道,“江潮同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任务是任务,克服一切困难都要完成,事关重大,我们都要服从大局。”
“毛线大局!”
我火大了,“让我骗岚澜,又让我糊弄方磊!姜队,英婕,要这样的话,我还不干了!你们和岚澜方磊没关系,可我呢,他们都是我江潮最亲密的人,是我的朋友、亲人!案子结束你们拍拍屁股走人,想过我会怎样吗?以后人家知道真相,我特么还有啥脸见他们?”
姜队面色复杂看了我一阵,最后冷冷撂下一句话,“江潮同志,总之,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三天后江海洋会回到南京,别和我抱怨,你必须配合警方工作!”
继而,扭头走,根本不容我反驳一个字。
“草!”
看着姜队魁伟的身影从眼前消失,我再也忍不住,一脚踢在木质椅子,直接爆了粗口。
“英婕!”
我怒吼,“你们他妈的欺负人是不是?你…老子还不配合了,你们爱谁谁,爱找谁配合找谁配合,反正我绝对不会再掺和!”
英婕哀怨地看了我几眼,叹息着拉我坐下,说,“潮哥,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是,如果能提前和岚澜还有方磊说清楚,我想你也不会这么为难…但是潮哥,纪律是纪律,多一个人知道,案子会多一分风险,我们警方不能不考虑这些因素的。”
我叼着烟,也是没谁了。
让我怎么和方磊说?让我明天如何面对岚澜?
这特么的,一个一个不够揍!
好半天,我问英婕,“你说吧,让我怎么办?先不说岚澜,说方磊,你让我怎么忽悠他?那天你亲耳听着的,人家方磊明确表态医药业务这块他老爸都插不手,他又能怎么办?还有,算你想出办法了,人家方磊凭啥要听咱的?算他老爷子这一脉和三叔那边关系一般般,但毕竟血浓于水,你让方磊坏方振宇的买卖,这可能吗?”
“潮哥,你太激动了。”
英婕抓住我的手,轻轻摩挲让我平息情绪,“潮哥,方法不是没有,但的确不太容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陷入沉默,良久后才苦笑道,“我知道自己怎么发脾气都没用的,到头来还得以大局为重…唉,你说吧,我先听听看可不可行。”
英婕思索片刻,应该是捋顺思路,对我说,“潮哥,省厅重案组专家要求我和岚澜对调身份,最重要的还是出于安全考虑。你想,我如果只是一个合伙人,有什么理由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万一,我是说万一,到时候江海洋事败,狗急跳墙鱼死破对你下黑手,你觉得你能保护好自己还是能保护好岚澜?”
我顿时没话了,人家英婕说的是,我好像真没那个能力。
江海洋不大黑胖子,丫是真狠,是犯罪团伙,草菅人命的事儿干了不是一次两次,绝不会吓唬吓唬怂了。
我说,“行,调整可以,但最关键的是怎么坏方振宇的事儿?我反正没办法。”
英婕撇撇嘴嘲笑我,“说的好像你以前有过办法似的。”
“别废话,赶紧说。”
“这事儿需要双管齐下,方磊那边,你想办法施加压力,让他再找老爷子说说,算不成,也要造成一种方磊对医药业务很感兴趣,特别希望拿到手的姿态。”
“有意义吗?”我问,还是不明白。
“有!”英婕立即回我,“潮哥,现在方振宇和江海洋属于合作伊始的阶段,好男女谈恋爱,正是热恋呢,双方各自有自己的诉求,因此不容易拆散。可如果方振宇发现和江海洋共事风险太大,并且利益回报根本不像预期那样丰厚,你说,方振宇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到时候,也许他乐不得将手里的医药业务甩出去,让大哥这一脉接下烫手山芋了。”
我觉得英婕这番话说的还算在理儿,便开始苦思冥想怎么和方磊讲这件事。
大方向毕竟是纲领、是框架,真正办事还需要看细节。
思索好半天,我说,“英婕,我总结一下目前面临的难题。”
对方没有异议,说,“行,你说吧,不够的我再补充。”
“首先,要让方磊再次表态对医药业务兴趣浓厚,促成一种他十分希望涉足医药领域的姿态,这样对我以后出现在江海洋面前也有帮助。”
“嗯,对,这是第一步。”英婕首肯。
“其次,说服岚澜接受新身份,配合我们行动。”
对于第二点,英婕当即提出异议,“潮哥,说服岚澜不可行的,你觉得一个陷入爱情里的女人,你和她讲道理有用吗?”
一想也是,我说服,怎么说服?这不扯淡嘛。
“那咋整?”
“哄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