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终于,英婕说不出话来,看着我,满眼的无奈,以及,凄凉。
好半天,像是放弃,英婕终于道,“潮哥,我知道你爱雨茗,你舍不得她难过!但如果你和她都能深明大义,茗姐也能明白事理,事情的处理方式完全可以不是这样啊!你知不知道,你一定要离开我,不和我在一起,这让我很难办的。”
我有些歉意地望向英婕,“是,英婕,我知道,但我没办法选择,我能理解你,但现实却不可能理解我…好了,不说了好吗,你自己也说过,执行任务的时候可能会出现各式各样的新问题,是那种没有办法提前预料到的新情况!你把这个当成突发事件、新情况处理吧,英婕,拜托了,我和茗姐都会感激你的!”
“…唉!”
一声叹息后,英婕的面色忽然变得无苍白,显得心力憔悴。
挥挥手,她说,“走吧,快走啊,看见你们烦得慌,走,还站着干嘛!”
雨茗连忙拽了我一把,低声道,“潮潮,我们走,快走!”
这样,我和雨茗胜利大逃亡般从粥店快步离去,来到大门外,我忍不住回过头,透过大门的有机玻璃窗,看见英婕正双手抱头,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那样子,太痛苦,太令人怜惜。
了宝马车,雨茗飞快地倒车、出车位,一脚油门,风驰电掣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直到开出一公里多,雨茗才轻轻拍着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道,“潮潮,可吓死我了,我以为英婕是来向我示威,和我抢老公的呢!”
“怎么会!”
我简单应了一句,脑子里仍然是刚才最后定格在眼前的画面---英婕双手抱着头,侧脸满满都是失落和痛苦,还有伤感无助的模样。
“心疼她了吗?”
雨茗突然问我,语气淡淡的。
我摇摇头,说,“和心疼不心疼不重要,我是觉得,英婕挺不容易的。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孤身来到南京执行任务,每天都要面对危险…茗姐,你知道吗,英婕十六岁考警官大学,再加我学晚,她参加工作足足我早了三年!所以,现在英婕已经工作六七年了吧,也有了一定的职位,但年龄却我还要小半岁,她真的很了不起。”
“你喜欢她,是吗?”
毫无征兆,雨茗突然问我,只是目光仍然注视前方,连头都没有微微侧一下。
我知道她还是有些吃味,却没有应付雨茗,而是将我和英婕认识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两人在一起的斗嘴、打闹和互相关心…如此种种,仔细回忆一遍。
最后,很认真地回答雨茗,我说,“茗姐,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不高兴,我是有点喜欢英婕的,不过,这种喜欢更多的是欣赏或者敬佩!我觉得她是一个巾帼英雄,女子,不是我们这种生活在凡间的俗人!所以茗姐,你不要误会或者不开心,在我看来,我觉得英婕和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可能会在某一个时间段介入某个人的生活里,又会在下一刻从对方的生命永远消失,像…像虬髯客、吕四娘那种古代侠客。”
这一次,雨茗并没有因为我说喜欢或者欣赏英婕而有所不满,甚至打翻醋坛子。
她仍旧不看我,也不发表评论,一言不发默默开车。
我也不说话了,心情似乎随着对英婕的评价再次波动起来,我离开了,和雨茗走了,却十分不忍。
甚至在想,我这样做是不是会让英婕相当为难,算我平平安安没有出危险,但英婕仍然属于没有很好地完成任务,并且是在知情的状态下主动放我走…
这样一来,会不会影响她以后的仕途升迁,会不会让英婕记过受处分?
心里有些难受,这事儿闹的,左也不行,右也不对,怎么都不合适,都要伤害一个对我好的善良女人。
放下半扇车窗,我点一根烟,对着夜空喷着烟雾。
远处,星空里的猎户座,似乎被青烟慢慢遮挡住,随着我一口接一口吞云吐雾,竟然变得模糊了,越来越看不清楚…
回到扬帆路花园小区3号楼3门303雨茗的住所,一进门,身心俱疲的我将整个身体扔进宽大的布艺沙发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雨茗轻轻来到我身边,手里拿着一双拖鞋,殷勤地为我换好。
也许她也意识到,今晚,自己的强势让我非常为难,不好受了。
将我的头抱在膝盖,雨茗十根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按在我的太阳穴、似白穴以及头部面颊的各处穴位,可怜兮兮道,“潮潮,我知道你不开心了…可是,我真的受不了眼睁睁看着你和别的女人从我面前离开,甚至只给我一个很空很虚的理由---工作,任务!潮潮,我一想到那个画面,心里难受得想死,我…”
没有睁开眼,我直接打断雨茗,“哼,你也知道我为难了,你也知道我们是因为工作啊,唉,茗姐,你真是的…”
我不好指责雨茗什么,心却忽然有些悲哀。
不是雨茗不好,从她的角度,男朋友和自己回家,这是无可厚非天经地义的事!
和我躺在一张床,睡觉的时候能够抱着自己的男人,同样是雨茗的权力,她不会觉得有任何错!
事实,如果不是因为我身陷江海洋案,的确可能随时遇到危险,我也不认为雨茗这种要求有任何不合情理的地方。
但…唉,真是没法说,没法解释的。
那,如果雨茗没问题,英婕也没问题,那是我江潮的问题了,是我不好!
仔细想来,我忽然迷茫了。
似乎,所有的错误都在于,好像我所喜欢的女人,尽管性格长相作风都不一样,但却都有一个惊人相似的特质:执着,并且坚韧不拔!
岚澜、简约和雨茗,都是这样的,无一例外。
说岚澜吧,和我分手多少年了?四五年总有,那可是超过一千五百个日日夜夜啊。
结果呢,岚澜依旧在等我,在苦苦寻觅任何一个可以和我破镜重圆的机会,只为挽回曾经离开我的一次错误!
简约也一样,如果不执着,不够坚韧,她怎么可能做到和我在南京打拼了三年,却仍然一无所有,居无定所?
以简约的条件,什么样的富二代,钻石王老五找不到?只要离开我,分分钟一个加强连的男人跟在屁股后面追,绝大多数条件都会我好得多…
雨茗更别提了,为了能够和我在一起,甚至说了不结婚,只要身体隐患没有完全排除,只是没名没分跟着我,不去领那个大红色的证件,我说了多少次都没用!
妹子啊,姐啊,一个个的都我强势!
闭着眼,我不禁有些感慨!
说起来,我江潮也是特别任性的人,认准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却在面对感情,面对我所真心喜爱的女人时,完全变了样子,变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我。
心潮起伏,我竟然有些困意袭来。
迷迷糊糊,觉得雨茗的手指在我的头灵活地跳着舞蹈,头皮那里的麻木感慢慢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