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墨芷舞一脸狐疑，仔细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应该没有说假话…那怪了，她孟婕干嘛要这样说呢？借着程爷来压老水吗？不至于，只要她孟婕在这里，老水不敢轻举妄动，而且，算借着程老大的势，她也不至于非要把你说成是程家大小姐的意人吧？说成子侄辈足可以的…”

她的话像是在问我，又像自言自语，我接不，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事实，我墨芷舞还要糊涂，对于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根本搞不明白。

随着时间推移，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各自和相熟的人聊着天，仿佛刚才那一幕根本未曾发生过。

我坐在这里，时而和墨芷舞说两句，时而发呆想着心事，而孟婕却偶尔瞟我们一眼，目光里藏着不满。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服务生匆匆跑来，对着墨芷舞说，“墨总，扶摇小姐来了，您看是不是…”

“来了吗？”

墨芷舞站起身，问，“她怎么说的，今天愿不愿意和大家聊聊天？”

对方摇摇头，回答道，“扶摇小姐没这么说，好像还是老样子，演奏两首曲目，然后自己离开。”

“噢。”

墨芷舞点点头，表情有些无奈，冲着在场众人做了一个双手向下压的手势，示意大家安静，“各位，扶摇小姐马到，我们保持安静，她不喜欢演奏的时候还有人说话。”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那种寂静甚至给我带来某些压抑感，好像要来的不是一个身份简单的小提琴表演艺术家，而是什么跺跺脚震动江浙两省的大咖。

心好，我想问墨芷舞关于扶摇的一些问题，却见她面色严肃，似乎不愿意说话，也只好正襟危坐，学着别人的样子闭口不言。

只是，心的那种古怪感觉越发明显起来，心脏跳动频率加快，血液流速提升，像第一次和女孩子约会时那种青涩的紧张。

墨芷舞吩咐，“你带着扶摇从专用电梯来吧，她不喜欢在众人面前走台，唉，真是一个怪癖的人。”

服务生连忙应允，又急匆匆向着楼下走去。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并且保持静默。

大厅靠近墙角的地方，忽然被人推开。

我这才注意到那里其实是有一道暗门的，不过由于位置较靠近角落，因此很不起眼，我来了两次竟然都没有看到。

一个人从暗门里走了出来，摇曳生姿步步生莲。

我凝望着，全神贯注，却有些失望！

因为这个忽然出现的年轻女子，脸竟然挂着一层白色的面纱！

对方身高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身材非常匀称，美人肩香妃髻，穿着一身满满都是古韵的荷花蜻蜓水绿旗袍，低开胯，将将高过小腿，露出两段穿着藕色长丝袜的笔直*。

她是扶摇小姐？那个在金陵城层圈子里小有名气的小提琴演奏家吗？

我不禁咂舌，这个扶摇和我潜意识里的印象相差太多了，她似乎太年轻点了吧？

不过，我又想到乐器训练很可能从孩童时代已经开始，因此很多天才演奏家的年龄都不大，如那个享誉国际的钢琴表演大师郎朗，不是二十岁已经斩获国际金奖了，从而一举成名吗？

扶摇小姐莲步轻移，慢慢向前走，身姿曼妙，身后，不知道何时已经亮起一排壁灯，将她烘托得好像从画里走出的仙子一样。

注视对方，我心不由想起两句诗：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九万里！

扶摇的出现顿时让艺术沙龙二楼大厅里的所有人全体激荡了。

而且，我觉得很搞笑的样子：他们目光热烈，表情复杂，一个个抻着脖子向前探出身体，目不转睛盯着扶摇看，男人眼闪烁着炙热的火焰，女人呢，则基本都是羡慕嫉妒恨！

甚至连我身边的墨芷舞，我也从她眼看到某些赞赏夹杂着感慨的韵味。

大家半张着嘴，想要欢呼雀跃，却又似乎生怕惊扰天人，那样不不下，一肚子爱慕赞美的话都憋在嗓子眼，看得我都有些为这些人觉得不值了。

不一小提琴手嘛，怎么搞到大家连话都不敢说一句，连大气都不敢出呢？

她本事再大，也不过是拉曲子的而已，难道还真能演奏出金庸大师笔下那首传唱千古的《广陵散》吗？

不禁又笑，广陵散应该是古琴曲，好像不能用小提琴拉吧？

还有，这个扶摇小姐干嘛要用白纱遮面呢？

我们干广告的，因为需要经常和客户打交道，因此首先要学会揣摩客户心理。

大学的时候，我们几乎所有同学都选修了《心理学基础》这门课，多少对于人性心理有所涉猎。

再加我和科班心理学学士出身的简约谈恋爱，一起呆了四年多的时间，所以我对于别人心理的研究要一般人更多一些。

我想，扶摇小姐以白纱遮面，原因无外乎下面几种：

其一，尽管她身材非常好，气质超凡脱俗，但长相却很丑，不好见人。

其二，她有不能用真面目示人的苦衷，如，她是一个社会名人，换了身份在这里表演，因此不想被人认出来。

当然还有其他的，如她虽然不算什么名角，但在场众人里可能有她的熟人，而出于某种特殊原因，她不愿和那个人照面。

而且，除此之外，我怎么觉得似乎和这个扶摇小姐认识呢？

这种感觉很怪，说不出任何道理，是忽然从心底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滋味。

想着想着，我有些出神，忘了墨芷舞告诉我不许说话，不许大声喘气，甚至要控制心脏跳动节奏那种话。

我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墨芷舞，“咦，我怎么看着她有些熟悉呢？每次她出现都是这样遮着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