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言将手放在墨芷舞手背,她又说,“简约、凝歌,你们一个个都把手放过来!”
于是,大家脸虽然带着疑惑的神色,却也都没有犹豫,一个接一个将手叠放在一起,垒成一个千层饼的塔型。
墨芷舞沉声道,“诸位,我觉得关爱孤儿,最重要的是‘传承’两个字!像现在仍然延续着的道德理念和化民俗,之所以没有消亡,因为它们都得到某种形式的传承了!”
众人纷纷点头,似乎有些明白墨芷舞想要表达的意思。
“凝歌,我希望,当你们有朝一日毕业了,继续关爱失孤儿童的公益事业却不会因为你们这拨人离开而在南师大结束!相反,我更愿意看到有更多的学弟学妹能够投身到这个行善积德,同时也为国家社会减轻负担的的义举来…所以,凝歌,在这里,姐姐想托付你们一件事!”
“您说,我一定办到!”
墨芷舞笑了,“话不要说得那么满,你们愿意尽力去做已经很好了…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够以南师大为源头,成立一个南京本地的大学生关爱失孤儿童基金会!我给你们的另外十二万可以作为启动资金,吸纳更多的同学参与到具体的公益活动里来。这样,当你们毕业的时候,会有更多低一届、低两届的学弟学妹顶来,一个接一个源源不断,从而将关爱孤儿的这颗爱心不断传承下去…”
墨芷舞有些动情,抚摸着怀里那个冲着她嘻嘻笑的残障儿,“唉,你们可以因为一时的古道热肠做这件事,也可以在冲动过后将这种情怀抛在脑后,可他呢,他们呢?需要一辈子的照顾啊…”
我默然,简约和越凝歌几个女生的眼睛里已经开始闪烁泪花。
大家都被墨芷舞一番话震撼并且感染了。
的确,关爱社会贫困人群,是一个需要长期面对的大问题,不能仅仅依靠国家和政府,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尽自己一份微薄之力的…
有钱出钱,有精力有时间的,那付诸行动!
“墨总,我明白了!”
越凝歌哽咽着表态,“回去以后我会和校学生会还有学院办公室汇报这件事,把您的想法和学校反应的。”
“错了,”墨芷舞摇摇头,“不是我的想法,是你的,你们的想法!明白吗,我不希望以任何形式出面…”
这下,大家再一次陷入沉默。
我盯着墨芷舞,觉得这个商场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此刻真正为我们诠释了什么才叫‘低调的尊贵’,她的高瞻远瞩和所作所为,她根本不计名利的想法,才是最让我钦佩的地方。
“好,墨总,按照您的意思去做!”
听到越凝歌表态,墨芷舞将手向抬,紧紧抵在我的手心,又通过我的手背将这股力量传递到简约手掌,一个一个向扩散…
“加油,一起努力!”
“加油!”
经过这件事,我的心情很难形容属于什么滋味,也许算是高兴和惆怅并存,但我看得出来,至少大家都很激动。
越凝歌带着孩子们唱歌跳舞更起劲儿,李月天对我的敌意也忽然减弱很多,卖力地在越凝歌身边帮着忙。
我也答应越凝歌的要求,在义演当天登台现场,并且兴致勃勃和几个孩子排练了一首歌。
傍晚,墨芷舞兑现我说让她请大家吃晚饭的要求,不过却不仅仅是请我们几个,而是花钱叫了外卖,为孤儿院所有的孩子和工作人员一起改善伙食。
我将饭盒里的鸡大腿夹到那个小儿麻痹症患儿的碗里,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问墨芷舞,“芷舞姐,你不是说十一长假要去西塘吗?怎么没和我联系,却来这里了呢?”
听到我问她,墨芷舞的面色凝滞了一下,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江潮,我遇到了一桩小意外,这几天留在南京处理这件事了…”
“哦…”见墨芷舞的脸色不太好,我有些担心,问她,“芷舞姐,不要紧吧?”
“没关系,我自己能解决的。”
墨芷舞笑笑,同样把自己那份里的鸡大腿夹给另外一个孩子,招呼我们,“大家快吃吧,凉了不好吃了…”
从孤儿院出来,我和简约与其他人分手。
越凝歌拉着李月天,两人连蹦带跳高高兴兴和我告别,越凝歌甚至还邀请我和简约有空的时候重回南师,一起参加义演前的彩排。
我满口答应,顺便邀请墨芷舞也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她笑着同意,说那等我和越凝歌的电话通知,又和我握了握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江潮,加油,后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众人散去,我的心情因为解决了义演的资金问题而变得舒畅起来,于是不想太早回到我们的出租屋。
我问简约,“约儿,咱们去转转吧,找个地方随便走走再回去。”
简约却说,“潮潮,我来那个啦…”
“哪个?”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讨厌啦,是来大姨妈了!”
“哦,哦,那我们回去吧!”
我见简约的脸有些羞红,忍不住亲了对方一下,说,“快回家钻被窝…唉,是可惜今晚不能做活*运*了。”
“坏死了你!”简约挥起粉拳打我,又将头埋进我怀里,环抱住我的腰说,“潮潮,嘻嘻,幸好昨天你回来的及时,不然啊,是不是又要憋一个星期?”
我一脸‘惨痛’,咳声叹气道,“可不是嘛,唉,我江潮命苦啊,看来又要吃斋念佛好几天了!”
“去你的,没一点儿正形!”
两人笑着说着,简约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好,觉得幸福也许不过如此吧!
送简约回了家,她却说,“潮潮,我知道你喜欢去大桥那边转,本来我要是身体没问题陪你一起了…这样吧,你自己去走走,注意安全别太晚了,回来的时候给我捎一份关东煮,人家馋那口了呢!”
我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出去转转,一个人静下心,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倒也不错,于是答应道,“那成,约儿,你洗洗早点床躺着吧,我去转一圈回来。”
出了家门,我在小区的便利店买了两包烟,然后也没想着再去别的地方,直接叫了滴滴来到南京长江大桥。
司机是个看起来我还要年轻的小伙子,看我好几眼,又反复核实了下车地点,有些迷惑地问,“哥,你是要去大桥间吗?”
“对!”
我笑着递给对方一根烟,按下车窗玻璃,“闻到你身烟味了,咱俩一起抽根?”
他嘿嘿笑,也没客气,着电子点烟器点着,又问,“哥,你去那里干嘛啊?现在讲话都快九点了,那地方又冷又荒的,你一个人呆着不瘆得慌啊?”
我抽了几口烟,冲着车窗外缓缓喷出,良久才回答对方,“兄弟,给你个艺点的回答,我去缅怀过去,忘掉现在,憧憬未来!”
汽车一溜烟地离去,我站在大桥一侧,伏在栏杆看脚下已经开始陷入昏黑夜色里的滚滚长江。
烟头在我手一明一暗地闪烁,江水被月光和灯光反射出粼粼银波,而我的心则和江水一样不断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