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磊沉吟,过了一会儿问我,“江潮,你先说,你和这个孟婕啥关系?近不近?”
“还行。”我只能用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词,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和孟婕算是什么关系,电话情缘,然后发展到现实里成为朋友了?我搞不懂…
“还行?”方磊又琢磨了一会儿,说,“江潮,这事儿我知道,前几天强叔和我爸他们倒是念叨过这么个情况,看意思老爷子似乎并不太想伸手,是碍不过某些人的面子…我觉得吧,老爷子心里应该不是很爽。”
方磊这话什么意思?
我皱着眉苦想,问对方,“方哥,你是不是说,其实你们方家做不做都没关系,甚至还不太情愿做呢,对不?”
“也许吧…这事儿我没多问,是感觉我爸和强叔说起来的时候,脸掉得老长,反正不像有多开心。”
“真的?太好了!”
听到方家并不是一定要插手这个老城区拆迁项目,我顿时有了底气,觉得孟婕的事情可能并非绝对没有回旋余地。
于是连忙道,“哥,这样,我明天回南京,我带孟婕和你见一下…你呢,提前探探老爷子口风,看看你爸是不是一定坚持要参与这个改造项目。”
“成,没问题,多大个事儿啊!”方磊大包大揽。
我终于放下心,很快,阵阵困意袭来,打着哈欠道,“哥,那不说了,我先补一小觉,咱明天见面聊!”
心情轻松起来,我便特希望被梦乡包围,而且身体也很配合,头一沾枕头立马睡着,像一头累死的牛。
第二天一早,我和陈倩一起去了苏州市立医院。
我的病房和岚澜隔了一层,我住在神经内科和骨科混用的病房,岚澜则一直在骨外伤贵宾特护住单间。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我被叫住,那个眼圈乌黑的小护士问我,“58号病人,你昨天晚为什么没有在病房住?你知不知私自出去,如果出了任何危险,我们医院是不会负责的。”
对方语气不善,我便没好气,“我知道啊,不负责不负责,我又没讹你们医院。”
“你,你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我还这么说话了!”
很快,我们的争吵引来一些人围观,江海洋和那个胡护士长也出现在人群里,对方恶狠狠盯着我,特么的,那表情似乎想要把我给生生撕碎了!
我瞟了对方一眼,有些心虚。
这时候,换白大褂急匆匆走来的陈倩为我打圆场,“罗护士,昨晚是我带江潮出去的,我们找了一个外院的专家会诊,时间太晚了没有回来…”
见到有本院的医生站出来为我说话,值班护士气哼哼又瞪了我几眼,对陈倩说,“陈医生,那请你补一个情况说明吧,不然我们也不好交待的。”
我不再搭理她,转身向病房走,用眼角捎着江海洋。
听到我昨晚一直和陈倩在一起,应该不是那个发现他们有私情的家伙,于是江海洋两人有些失望,转身离开。
陈倩开始写情况说明,我则回到病房收拾东西,准备办出院。
刚一进门,同病房的一名病友问我,“喂,小江,你昨晚去干啥了?”
“我?我…我早早走了啊,联系了一名外院专家会诊!这不马要出院了嘛,我想着应该多听听各方面的意见,别以后出去了落下后遗症啥的,到时候再返回头找医院,人家不认账我不是只能自认倒霉嘛!”
“噢,是这样啊。”病友点点头,又说,“唉,小江,你可不知道,昨晚江医生和胡护士长两个人像疯了一样,挨个查房,一夜查了好几次,也不管我们病人睡着没睡着,拍醒了问…娘的,脑子有病啊!”
我故作惊讶,问对方,“啊?连夜查房,还好几次?我去…那个江主任什么毛病,不知道影响病人休息是大忌讳吗?”
“说的是呢!”病友叹息,“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事呢?小江,他们可怪了,几乎不问我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来来去去那几句话,旁边空床躺着谁?今晚回来没回来过?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冷笑,知道江海洋已经沉不住气,估摸着昨晚一夜都没睡觉,折腾这点足以令他身败名裂的破事了。
收拾好简单行囊,陈倩已经来到病房门口,对我说,“江潮,先去办理出院手续,趁着现在人不多,动作快一点。”
我连声应着,和同病房的另外两名病友告别,转身出了门,还没走几步,却被人迎面拦住。
“江潮,出院手续先别急着办,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拦住我的人当然是江海洋,这厮冷冷地盯着我,又说了一遍,“江潮,作为科主任,出院之前我有义务了解你的身体真实情况,你现在跟我来一下。”
我瞄了一眼陈倩,对方立即说,“江主任,我已经和医政科那里说好了,现在要给江潮办理出院手续,你知道的,放假期间医政科只半天班,一会儿人多了可能办不了。”
“不用这么着急吧?”
江海洋不为所动,“陈大夫,医政那边我去说,住院部的出院手续应该先办,我不签字,江潮是不是也出不了院?”
“这…”陈倩无奈,只好说,“那行吧,您快点问,昨天的各项检查报告我看了,58号病人情况良好,今天办出院没问题的。”
江海洋哼了一声,当先转身走开。
我跟去,和陈倩错身的时候,她叮嘱我,“江潮,你一口咬定晚九点左右是和我出去了,我昨天班,将近晚九点才下班的,你卡好那个时间点行。”
“嗯。”
我点头,轻声说了一句,“倩姐,你放心好了,多大个事儿啊!”
“少贫嘴,快去吧,记住一口咬定行,剩下的我来处理。”
再次进到行政区,那个玻璃钢门禁关得严丝合缝,也不知道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特么开了呢?
江海洋的科主任办公室我之前倒是来过一次,当时是拿着检查结果给对方看。
只是此刻故地重游,想到昨晚正是在这张医生办公桌,胡护士长抬着两条白生生的大长腿被面前这个面目可憎一脸阴翳的家伙狠干,我心里各种膈应,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坐吧。”
江海洋示意我坐下,开门见山问我,“江潮,你昨晚什么时候从医院离开的?”
“九点左右吧。”
“这么肯定?”
“是啊,”我笑笑,“江主任,走廊不是有电子钟吗?我出去找陈医生的时候刚好听到电子钟报时,所以记得很清楚。”
“哦…”对方陷入思索,停顿片刻又问我,“后来你是不是回来过,然后又离开了?”
“没啊!”
我当然要否认,我特么敢承认嘛。
“那为什么你同病房的老吴说十一点的时候还见过你呢?江潮,别侮辱我的智慧,老实说吧,昨晚是不是你?”
“什么是不是我?!”
我故作恼怒,提高嗓门质问对方,“江主任,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了?什么是不是我?”
“真的不是你?”
“哎,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真的不是我?”
“江潮,你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