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家庭维系下去有个球用!”我恶狠狠地看着这个美女医生,觉得这一刻她的面目如此可憎。
“可,孩子总归能有一个可以朝夕相处的父亲!”她看着我毫不示弱。
“父亲?朝夕相处?”我笑了,呵呵的笑,显得很没礼貌。
“你要救人,你是好心,但你可以不用让他们离婚,”陈倩继续说,“事后他们一家人都会感激你的。”
看我似乎满脸不屑,美女医生有些恼,又加了一句,“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感恩戴德,也请你相信我!”
显然,陈倩知道这件事的主动权在我身,只要我江潮吐口,那对夫妻可能不需要离婚,事情的结局或者会是另一个走向。
可我不想听,不爱听,烦了!
“要么你掏钱!”我看着她,寸步不让。
在我心里,对她的话完全排斥。这个小娘皮,漂亮话谁不会说,但终归一个意思---不顶球用!
最后救人还是要靠‘钱’的,十几万的数额的钱!
“你以为我掏不起?”美女医生显然火了,她看着我,满眼都是怒火和不满,“我们医院有规定,谁要想对病人施以援手,只要数额巨大也得私下里进行,并且在医院报备。”
我一愣,不知道医院还有这样的规矩。
陈倩又说,“现在医患矛盾很尖锐,你以为来医的都是什么人,都是好人、善人,没有奸佞之辈?”
我听到‘奸佞之辈’这四个字,很想笑,尼玛,美女医生竟然还是之乎者也的古爱好者吗?
我没说话,等着她说下。
“因为没钱看不起病的情况我见得多了,难道说每看到一次都要自己掏腰包么?”她看着我的眼神很有些鄙薄。
“这次如果我掏了,其他也有困难的病人该怎么办?我是开慈善机构的还是我是尔盖茨,我陈倩能救多少人?”
想着她的话,我总觉得不对劲,但我竟无言以对。
美女医生最后看看我,“你要想做好事,那索性做彻底了,你这样花钱救命但让人家离婚的做法太儿戏,幼稚、自私!”
说完,她头也不回走开,漂亮的丰臀在白大褂下面,夸张地摆动出一道道弧线。
我觉得,如此触目惊心!
闭眼,脑子里回想陈倩的话…不对,我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特么的,”我骂了一句脏话,所谓的‘好事’,在她和我的认知里,其实根本不同。
她说的好事善事,都是社会所公认有着一定条条框框的东西,而我,则是存在于自己的意识之的想法。
离婚,要求他们分开,在我看来其实是在解救那个可怜的女人,她老公这种渣滓般的男人,去他娘的吧,留恋个屁。
难道说这样的人家,两口子继续凑在一起勉强生活,心里不别扭,不会有仇恨?
孩子大了会怎么想他父亲,女人还会再像以前那样爱着自己的丈夫么?会不会出轨…
我脑子很乱,想不清楚。
但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我是要这样子,我想拯救她,也许她离婚了还能找个好人家,谁知道呢!
但一段时间以后,当我很偶然再次碰到这家人,我发现我错了,被愚弄了,很惨很悲催。
直到那时候,我对人生、对社会、对婚姻和家庭,又有了重新的认识,也许那时的我才算稍微深层次理解了生活的意义和价值。
其实抵达苏州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知道民政局这时候不可能班,但我还是要求那对夫妻的家里人一定得去办理离婚。
哪怕办不成呢,也得有个态度,并且给我立下字据!
不认为自己这样做错了,因为没有我江潮掏钱为她出治疗费,那女的废了。
走出医院,我直接给雨茗打电话。
“茗姐,你回家了吗?”
“早回了,这都几点了,不回家干嘛!”
雨茗问我,“江潮,你是想问我简约在哪儿吧,听着,我、不、知、道!回到南京我们分开了,你要找她直接打电话给她好了。”
“我不找简约,找你!”
“哟,找我啊,嘻嘻,是不是良心发现了?”
“茗姐,你听我说…”
我简单将在苏州市立医院遇到的这一幕告诉雨茗,最后道,“茗姐,你马给我卡里打十五万,回头我让老爸转给你,那张二十万的卡不在我身。”
雨茗立即叫起来,“江潮,你疯了吗?十五万,为了给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女人看病?”
“...是,疯了。”
“你…”
雨茗不说话,沉默良久,她劝我,“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别冲动…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知道雨茗不乐意,我只好叹口气道,“茗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帮她吗?”
“为什么?”
“因为那个孩子,”我的语气萧瑟起来,“我看见他哇哇哭,那么无助,我当时第一反应想到你了,想到你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场面…茗姐,我没看见算了,或者恻隐之心没生出也罢了,但既然有了这种念头,我想遵照自己的本意去做…你能理解我吗?”
我的话再次令雨茗陷入沉默,最终,她没有再说别的,“发你的卡号…”
节日的街道对于每个城市都一样,喧嚣、热闹,甚至有些混乱。
我站在苏州市立医院大门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仿佛从那些今生压根不可能相识的人身感受到双节长假带来的欢愉。
叼着烟,我并没有立即回到医院里,而是找了一个沙县小吃,要了一份煎饺一份米粥,随便填饱肚子。
半小时后,我抹着嘴给老妈打电话。
“妈,我,江潮。”
“潮潮,你现在在哪里呢?你和雨茗还有简约,你们都还好吧?有没有闹矛盾?唉,你们啊,真是让我这个当妈的担心死了。”
我连忙说,“妈,你和我爸千万别嘀咕,我们没事儿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处理好的…对了,茗姐给您的那张卡收好了吗?”
“当然要收好!”
老妈问我,“潮潮,你问这个干嘛,我早和你说了,这张卡里面的钱不能动,留着给你娶媳妇结婚的时候用。”
“妈…”我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咬着牙说,“您过两天和我爸一起去银行,给雨总转十五万过去。”
“啊?为什么啊?”
“您别问了…总之,您听我的是。”
我还没说完,听家里那边好像老爸的手机响了,他似乎特意走到老妈身边说给我们听,声音很洪亮,“雨茗啊,你打电话找我还是找你阿姨?哦,好,有什么事儿你说…什么十五万,嗯?不用给你转过去?你等一下,让你阿姨接电话!”
随即,老爸和老妈互换电话,老爷子很不爽地问我,“江潮,你个臭小子,整天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雨茗说什么十五万千万不要给她转,还叮嘱我不要告诉你…你俩什么意思?”
“我…”我意识到在和老妈打电话的时候,恰好雨茗的电话也顶进来,而且猜到我可能会让老妈给她转钱,所以提前开口,把这条道堵死。
可我没办法向老爸解释,不想让爹妈本来已经见天为我提心吊胆的神经变得更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