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种尽快建立家庭,从而让自己稳定下来的念头便愈发强烈,觉得还是选一个吧,别让自己总处在这种几头担心,又谁也舍不掉的两难境地里,苦了自己,也委屈了几个好女孩。
可,我该选谁呢?
简约、雨茗还是岚澜?
我不知道,心里根本没有答案!
一个多小时后,艰难跋涉,我终于将车开到西塘。
这边的雨似乎更大,车窗外白茫茫一片,即便早开着远光灯,但超过十多米已然看不清前方。
这时候,我悲催地发现一个问题---西塘古镇尽管离我爸妈家不算远,但我却从来没有来过此处,因此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简约!
“导航!”
见我有些挠头,雨茗冷冷说了一句,“跟着导航走!江潮,既然你说简约会来西塘,那你一定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开啊,你倒是开啊!”
我知道雨茗心情烦躁,也不敢怼她,只好将导航目的地设定在那个‘我在西塘等你’的酒吧。
雨茗看见,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瞬间又落下。
哭着说,“江潮,好,真好,‘我在西塘等你’…你们选的好地方,她简约在西塘等着你来接她,来找她回去,然后破镜重圆?!那我呢,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我简直了…一脚刹车,将宝马x5停在孕育着古色古香气息里的陌生街道边,颓然靠在椅背,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失败!
可,我能怪雨茗吗?换成我是她,看到目的地是这样一个酒吧名字,能不浮想联翩吗?
我在西塘等你…
简约,她真的在等我吗?等我找她,然后促膝长谈?
然而,如果真的在那里找到简约了,我又该怎么面对雨茗,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陪着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在这样的秋夜,冒着滂沱大雨去找另外一个女人?
我不敢想象,当简约和雨茗同时站在一起,四目相对那一刻…我,我是不是该去死?
又哭了一会,雨茗拿起面巾纸,抽出两张将脸的泪水擦干净,又打开化妆灯,对着车顶的小镜子仔仔细细涂了口红,扑粉底,并且还补了一些腮红什么的。
默默注视雨茗,我猜到以她倔强的性格,绝不能容忍自己在见到简约的时候,以一种花容憔悴的落魄状态出现。
她,雨茗,算输给简约,也要高高仰着头,不能被对方看不起!
走开,也是贵族版的华丽转身,而不是穷人版的哭天抢地!
“潮潮,”她轻声叫我,“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美不美?”
“...”我不说话。
“一定很漂亮,是不是?你等一下,先不要开车!”
雨茗从副驾驶位置挤到后排,从一个纸袋里向外拿衣服。
我不明所以,有些吃惊地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她。
雨茗一件件脱下身的灯芯绒筒裤、高领毛衫,然后换一件漂亮的真丝长裙。
我愣了,半天才问她,“茗姐,你这是?”
“潮潮,我来的时候告诉过自己,在西塘,我和你出现在别人面前,我一定要做到一件事!”
“做到什么?”
“以最漂亮的样子出现在所有人视线里,我要让你、让他们看到我的美丽,看到我的惊艳…”
顿了顿,雨茗加重语气,“潮潮,我会挎着你的胳膊走进那个什么‘我在西塘等你’的酒吧的,我是要,艳压群芳!”
换好衣服,雨茗并没有戴任何一件名贵首饰。
只是在脖子那里挂着一串翡翠项链,看去质地不算太好,但却无损于她的绝世容颜,相反,却令雨茗此刻的样子显得更加端庄且华贵!
雨茗戴得很仔细,仿佛生怕不小心弄坏了这件东西,小心翼翼。
“江潮…潮潮,你转过头看看我,我漂亮吗?”
终于,我不忍心忤逆她,诚心实意道,“茗姐,漂亮,你太漂亮了…我那个同学赵笠,你见过的,他说你是他遇到过最美丽的女人。”
“是吗?潮潮,你看看人家赵笠,多会说话啊!嘻嘻…”
听了我的话,雨茗似乎多少有些开心,脸也浮现出微笑,“潮潮,你拒绝我太多次了…好,那些我都不想计较,今晚我只要求你一件事,一件!”
“那…你说吧。”
“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必须让我挎着你进去,必须!”
沉默着,半晌,我终于点点头道,“好,依你。”
虽然同意雨茗的要求,但我的心却变得愈发忐忑不安起来。
冥冥有一种念头:简约一定在西塘的,而且,此刻在那个‘我在西塘等你’的酒吧里,等我来找她,或者独自买醉!
但我能拒绝雨茗吗?
我做不到,同时也清楚,当我和雨茗手牵手进到酒吧里的那一刻,无论简约在不在,都已经表明我的选择了。
情感的天平开始向雨茗倾斜,我的态度,已然清晰!
再次启动,很快,我们来到‘我在西塘等你’这间酒吧。
旅游区寸土寸金,所以酒吧一般而言都不会很大,所以尽管此处在西塘很有名气,但依然根本没办法和南京的一些大型酒吧相媲美,最多也三四十张桌子,而且摆放得满满当当,不像城市里的酒吧那样,卡座之间一定会留出一些空间来。
尽管雨依旧很大,但‘我在西塘等你’这里仍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显然很多来西塘的游客不会在乎天气好坏,甚至更因为外面下着雨,没法在古镇游荡,索性都不约而同选择酒吧、茶舍、咖啡厅这种地方休闲。
宝马x5的气势在这一刻多少起了些作用,刚停在门口,有一个穿着雨衣的门迎少爷走前,问我们,“请问几位是来酒吧听歌喝酒的吗?”
摁下车窗,一股寒冷的气息砭及肌肤,我抖了一下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哦。”
对方看了我和车里的雨茗一眼,说,“这地方不能停车,先生,您跟我来,我给您找个车位。”
“你可以帮我们把车泊好么?”雨茗问。
对方犹豫了一下,道,“可以的,那您二位请进!”
雨茗便撒娇般对我说,“潮潮,好哥哥,你去为我打伞开车门好不好?我要像个公主那样进去…”
尽管我她小,但还是被雨茗一声‘好哥哥’喊得骨头都要酥掉。
同时心里更紧张,想不明白为什么雨茗今晚一反常态,非要和我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如此亲热?
其实也许我是懂的…唉,但我不敢深究,因为我承受不起了。
没有任何意外,当我僵硬地拉着雨茗出现在‘我在西塘等你’,像人人都都忽然生出第六感,很多游客开始转头向门口张望。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幻听,觉得连正在表演的一个小型乐队,吉他声音也似乎在一瞬间有些滞涩,仿佛雨茗的出现也同样惊到这些见惯大场面的歌手了。
我梗着脖子,目光空洞。
准确说,在雨茗的巧笑嫣然里,我目不斜视,像一个玩偶般被她牵着,跟着服务生向里面走。
我不敢四处张望,尽管想要立即看看简约在不在,但心里的惶恐和自责,却让我失去找她的勇气。
过后很久,当某天我和赵笠说起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时,老赵沉默良久,最后只说了一句话,“老江,你啊,一多情种…唉,不过我也别说你什么了,换成我是你,我估计都会哭着走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