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
孟婕竟然连老金都不喊,直接喊对方四眼,“你心里会说,我拿着枪,所以你手下不敢把我怎么样,是不是这样?那好,现在枪给他,你倒是让他开枪啊!”
倏然出手,孟婕握住那把枪的枪口,向前一步,直直顶在自己脑门,冲着刀疤脸喊,“草泥马的,有种你给老娘来一枪,开枪,开啊!”
我没见过这阵仗,腿都软了。
想要前拉开对方两人,却在孟婕凌厉目光注视下,根本挪不动脚步。
只能站在那里喊,“不,不要啊,孟婕,你这是干啥,你他妈的疯了吗?”
刀疤脸握着仿真枪,一脸茫然看着他矮不了多少,却显得娇娇弱弱的孟婕,直接傻.逼了。
孟婕笑,“你不敢对不对?刀疤,你的底细我调查过,十七八岁开始在街混,最猛的一次是在群殴用刀捅了一个人的大腿,后来被劳教两年…出来后跟了老金,嘚瑟了,觉得自己也是蹲过大狱的,所以地面容不下你了,开始飞扬跋扈,是不是?”
一脸不屑,孟婕轻轻地切了一声,“切,我说你别硬扛着了,真敢开枪你不是刀疤!我没说错吧?”
对方身体我抖得还要厉害。
我算是知道了,也许刀疤在街头斗殴的时候是条汉子,而且也真敢动刀子捅人,但他毕竟不是真正意义的亡命徒,小打小闹可以,像这种只要一口扳机能要了对方命也能让自己死的狠事却绝对做不出来。
金刚不说话,刀疤浑身颤抖,其他的汉子一个个噤若寒蝉。
孟婕的手开始动,慢慢将枪口移向一侧,手指使劲,猛地又将那把仿真枪从刀疤脸手夺了回来。
调转枪头,孟婕将仿真手枪顶在对方门,冷冷说了一句,“跪下!”
刀疤脸没有明白过来,便第一时间没有动。
孟婕好像很恼火的样子,又像是成心做给对方众人看,再次娇嗔道,“麻痹的,老娘让你跪下没听见吗?成,你有种是不是,那好,我数三下,只要你不跪我特么的开枪!你敢不敢和我赌一把,赌三下过后我孟婕是不是真敢扣扳机!”
不等对方说什么,孟婕开口喊,“一…二…”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这一幕,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
妖媚的猎装女人,一群黑衣大汉,雅却又像一条毒蛇的老金,汗流浃背不断哆嗦的刀疤,还有这个已经如同废墟的拆迁区,这幢小二楼,以及…我!
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时间定格,显得那么诡异而不真实,而我,也在这种不真实的场景随之失去思维…
“一…二…”
孟婕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不带有一丝感情,又像是贴在刀疤脸的耳边倾诉衷肠。
矛盾却又自然,现实蕴藏着幻觉。
我想喊,想劝阻孟婕,但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张着嘴,呀呀地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婴儿。
“噗通!”
刀疤彻底怂了,身体如同面条般跪在孟婕面前,甚至很快软的像一滩屎粑粑。
“哟,我还以为你真敢和我赌一把呢!”
孟婕的枪口猛地向抬,同时指头却扣动扳机。
“咔擦!”
空枪,是空枪!
我长出一口气,才发现冷汗早将身的衣服打湿。
“孟,孟婕,你枪里没子丨弹丨啊!”
我说着,艰难地移动脚步,想要从她手里夺下那把该死的仿真枪。
“你别过来,好好站那!”
孟婕瞪我一眼,转向金刚说,“老金,你,还有你们,是不是也和他的想法一样,以为我枪里没子丨弹丨?”
不待对方回答,孟婕对着一盏硕大沾满灰尘的老式吊灯啪地开枪。
顿时,碎片翻飞,甚至一道道电蛇随着那盏已经分崩离析碎成一片片的吊灯,开始在半空闪烁,有一瞬间竟然交织出一道电。
孟婕冷笑,蹲下身子捏住刀疤的下巴,手一用力已经扳开对方的嘴。
“咬着,老娘要你咬着!”
猛然将仿真枪的枪管塞进刀疤口,孟婕另外一只手伸出,轻轻拍了拍刀疤的脸,问,“刀疤,那你说,下一枪是空枪呢,还是实弹?要不要再和我赌一次?”
刀疤能怎么说,嘴里咬着那把仿真枪,根本说不出一个字,甚至下一瞬间,白眼一翻竟然直接吓晕过去。
令人窒息的沉默,孟婕站起身,拍了拍手,轻轻叹口气道,“老金啊,凭你这些手下,你觉得搞得定拆迁吗?如果原住民里有几个不怕死的狠人,你咋整?还有,时间呢?我知道区里给你的限期是四个月,现在已经过去一大半,剩下一个月你能保证顺利拆迁完工?老金,咱们都是出来混的,现在这里除了我们双方也没有外人,你看,我甚至除了这个小白脸外一个手下都没带…姐这是给你留面子,知不知道?”
金丝眼镜不说话,只是满脸怨毒盯着孟婕。
“还有,你应该快没钱了吧?唉,虽然我很怪,想不通一个在街面混的老玩闹怎么能拿下这么大的拆迁项目,但既然项目已经到了你手里,我还是想跟你做成这笔交易,怎么样,再好好考虑考虑,给你五分钟时间好好想想。”
孟婕向前走,迎着老金,在对方面前两米处站定,“老金,识时务者为俊杰,五千万不少了…这样,我再多给你加两千万,你把项目让给我做,明天一早带着你的人和设备滚蛋!”
后面的经过没有再起任何波澜,那些如同幽灵般出现的大汉,一个又一个悄无声息灰溜溜隐没在暗夜里。
孟婕和老金走到大堂另外一边,嘀嘀咕咕争论着讨价还价。
最后,我看到孟婕伸出手,而老金虽然还是那么不情不愿,却终于也伸出手和孟婕碰了一下,转身从另外一道门走出。
回到我身边,孟婕似乎有些疲惫也有些厌倦,说了一声,“走吧,还跟这儿傻站着干嘛!”
于是,当我和孟婕也从这幢破旧的小二楼里离去,大厅里只剩下一个倒在地昏迷不醒的刀疤脸,形单影只。
车,我缓了老半天才问孟婕,“你干嘛带我来这里?你多牛逼啊,自己一个人搞定这么多汉子,你让我来,特么是不是成心想看我出丑?”
孟婕笑笑,又示意我给她点烟,抽了两口才说,“随便你怎么想…不过,我觉得你今天还不错,挺勇敢的,看来她没有看错你!”
“她是谁?”
“哦…没谁!”
孟婕岔开话题,问我,“行了,今晚的事你当没发生过,和你无关。”
“当然和我没关系,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我连忙和她划清界限,心想,这种女人我还不要避之不及啊,怎么敢往这种事里瞎参合。
“嗯…现在你回哪里?”
我问她,“几点了?”
“自己看时间。”
我看了看汽车的仪表盘,才发现已经是半夜时分,再有几分钟快一点了。
“随便找个繁华些的路口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真不用我送?”
“不用!”我揶揄对方,“我江潮算什么东西,怎么敢劳动黑道大姐的法架?”
孟婕说,“你这人,别的还不错,是嘴硬,你跟我牛逼有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