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没有去雨茗的公寓住,毕竟我和她的关系很微妙,我不想,她应该也不愿意在双方没有明确表态的时候,令彼此更进一步…
可我也不想回那间令我伤神的出租屋,最终去了赵笠宿舍,由于他的室友今天回来,我只好和赵笠挤在一张床,被这货狠狠骂着别跟他当同志,继而辗转难眠。
周一午我去拿了检查结果,不过很不巧,王鑫大夫没门诊,据说因为个人原因休假一段时间。
而医生之间似乎都存在某种默契,当得知雨茗一直由王鑫诊治,别的大夫便再也不肯对雨茗的情况作出任何具有结论性的解释,都说还是等王鑫回来,让她给我们个说法。
于是,我的心情再次陷入一种莫名的沉重里,越发觉得雨茗的情况可能很不乐观。
但我没有办法,只好暂时将这件事儿抛在脑后,接下来的两天里没黑没白对好风景物流园项目绞尽脑汁,我明白,这个大项目是拯救风华绝代的救命稻草,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公司下笼罩在一层沉闷的气氛里,雨茗的脸色一直很不好,对我也爱答不理,听人说是在周一的高层例会受到强烈炮轰。
王艳和陈放几次来找我问情况,可我能怎么说?只好支支吾吾搪塞他们,安抚说等等看吧,一切尽在掌握!
其实掌握个屁,和钻鼎置业合作终止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一切尽在不言而已。
然而令我很怪的是,钻鼎方面并没有发来任何措辞严厉的告知函,相反,我们收到一封来自对方总部,由执行总裁亲自签发的付款通知。
当我看到那一长串零后吓坏了,更想不明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钻鼎单方面答应提前支付预付款,并且将首次付款例提高到百分之六十五!
公司下彻底炸了,因为对方的做法实在太过诡异、古怪、完全不合常规!
我呆坐着,直到刘韬将钻鼎市场部方言部长的电话接进来才回过神。
方言的口气一如既往,和我开了几句玩笑后问,“小江,你们的人什么时候来杭州?次说好要求现场办公的,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接到方言电话的时候,我的心态已经完全紊乱,脑子里乱成一团,因此没有立即反应出对方在说什么。
“喂,江潮,你小子倒是说话啊,有没有在听?”方言不满。
我连忙说,“哪儿能呢,方部长,我这不正琢磨呢嘛,成,过半小时我给你回电话,千万等我信儿!”
撂下电话,我如同一阵风般冲进雨茗办公室,见她正靠在座椅若有所思。
“茗姐~~~”我喊了她一声,弯下腰大口喘粗气。
这段路我几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竟然有些脱力。
“干嘛,慌慌张张的!”
雨茗瞪我,“去,关好门,我正好有话要和你说。”
“茗姐,你先听我讲。”
“很急吗?行,你说吧。”
于是我把方言刚才电话里的意思对雨茗讲清楚,问她,“茗姐,现在该怎么办?我怎么特不踏实呢?总觉得钻鼎置业的做法太诡异了,真心理解不去。”
雨茗摇头苦笑,“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我还以为钻鼎如此积极的态度应该是雨茗动用了某些关系向对方施压,不过,看了雨茗的表情,我才意识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沉吟着,雨茗又说,“江潮,我不清楚他们到底怎么想的,而且百分之六十五的预付款的确很不正常…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不怕对方暗地里使坏了!”
我点头,明白雨茗的意思。
广告行业利润和风险同样巨大,做不好亏得血本无归,做得好赚到盆满钵满。
再怎么说,对方百分之六十五的预付款已经能够保证我们风华绝代稳赚不赔,剩下的,甚至可以说都是利润!
基于此,我更加无法理解钻鼎方面干嘛要这样做,对方高层集体脑残了吗?难道不明白钱掏出来收不回去的道理?而没有收款的压力,我们也许不见得会倾尽全力去为对方谋划,从而实际钻鼎自己让自己承担了更大风险。
“那陈放和王艳他们呢?去不去,什么时候去?”
“去,干嘛不去!”
雨茗晶莹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着,“江潮,既然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既然人家钻鼎置业这么给面子,咱们总不好太过分…那通知陈放和王艳,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待命。”
我说,行,又想到王艳的情况,正想开口问,雨茗却站起身说,“你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百无聊赖,雨茗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由于正放在桌子,我看得清清楚楚,竟然是来自魏风的一条短消息。
一瞬间,我百爪挠心。
麻痹的,魏风这货怎么这么不要脸,阴魂不散,见天还缠着雨茗。
真想点开看看,却终于生生忍住,我清楚得紧,如果雨茗回来发现短消息被打开,肯定会对我有看法。
得,我江潮虽然是草根,但毕竟不是小人。
雨茗一回来,我语气古怪说,“茗姐,你手机响了。”
她去看,然后脸色复杂。
我忍不住故意问,“谁的?”
“魏风的。”
“草,他想干啥?”
“喏,你自己看。”
雨茗将手机递给我,那条短信已经打开。
“雨茗,那天的事再也不提了,我们永远是好朋友行吗?魏风。”
我默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雨茗拿过手机,随手将那条短信删掉,笑笑看着我,“小心眼儿!”
我不敢看她,觉得雨茗对我的态度好像越来越胆大…
像没有出现过这个插曲,雨茗又说,“王艳家里的情况我仔细想过了,但你江潮从钻鼎项目组抽身,相当于我们已经途换过一次设计师,所以王艳不好再换了…这样,安排她负责双节活动,那部分工作我们做得最充分,基本已经没什么问题,而且距离十一和秋只有不到一周,克服一下也过去了…江潮,咱们的事情稍后再说,你让王艳现在来找我,我亲自和她谈谈。”
我想想,觉得可行,于是说,“那成吧,我这去喊王艳。”
心里算算时间,十一秋双节放假,王艳肯定要回南京,并且那段时间公司下不论职位高低和负责的项目方向,都要分散到各个广告位和宣传点儿盯着,因此钻鼎方面不可能不让王艳小组回来。
这样一来,相当于让她出个五六天短差,想想办法应该能够克服。
雨茗又叮嘱我,“王艳回去后你一定来找我,有事儿和你说。”
我应着,心里想她又有什么事情非要长篇大论专门抽时间谈呢?难道几句话说不清楚吗?
王艳走后,汪峰、刘韬、丽姐几个我们组的成员进到我办公室,汪峰这小子问我,“老大,陈哥和艳姐他们真的要去杭州常驻啊?真特么牛逼,早知道我去做钻鼎项目了,整个儿一公费旅游,想想西湖边的美景还有杭州美女怎么那么爽…”
我没好气地给汪峰脑门来个指爆,骂道,“滚蛋,特么想去另外两组现在也可以去,没人拦着你,我正不想要你这个拖油瓶呢。”
汪峰嘿嘿笑,“老大,这不开玩笑嘛,哪儿能呢,跟谁都不如跟着江哥,我汪峰哪儿也不去,誓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