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较难吧……周咚咚一旦察觉别人想吃她的东西，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直接塞进嘴里吞进去。

“你煮了豆子，难道不给你的妈妈吃呢？”周咚咚十分怪，周咚咚经常把好吃的分给妈妈吃。

刘长安神色平静。

刘长安心如止水。

刘长安纹丝不动。

刘长安安然若素。

“她跟你讲，她是我妈妈？”刘长安的语气也十分温和。

周咚咚点了点头，“我问她是谁，为什么坐在树，她说她是你的妈妈。”

刘长安已经完全肯定了，鸡蛋姐姐是官澹澹了，没可能是别人了，只有她一边惦记着两千年多年前的事，一边坚持认为自己是刘长安的妈妈。

“她还和你说了什么？”刘长安继续问道。

周咚咚丢了柴火进灶里，想来想去不记得了。

小孩子的记忆也是支离破碎的，很多时候都需要引导，给他们一个话题和语境，才能让他们说出正确的回忆场景来，刘长安让周咚咚自己想，是有点困难的。

“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找你玩？”

“她说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来找我玩。”这个周咚咚是记得的，因为周咚咚的朋友很少，愿意主动来找周咚咚玩的更少了，所以周咚咚觉得还会来找自己玩的是好朋友。

“那天你有没有在我家吃饭？”

“那天我们吃了猪脚！”

吃猪脚，吃的是腌菜焖猪脚，也是情人节那天，一大早刘长安和安暖出门了，而且是下雨天，到了下午回来和秦雅南，竹君棠一起喝了糯米酒，然后自己去买了板材回来准备做家具，晚周咚咚吃了三只猪脚。

“她下雨的时候坐在梧桐树？”竹君棠的口头禅可以用来形容下官澹澹了。

周咚咚点头，继续烧火。

刘长安也不多问她了，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好好烧火，走到运输车里，对着棺材说道：“整天闷在棺材里看小说，也没有什么意思吧？啥时候再出来透透气？”

官澹澹没有说话，也没有发信息给他。

“你都已经出来过来了，外面流动的风，滴滴答答的水，叶子清晰的脉络，树皮散发出来的味道，脚下湿漉漉的泥土，呼吸间口腔和胸肺顺畅舒适的感觉……你体验过了，回忆起来了，难道还能继续忍受棺材里的暗无天日吗？”刘长安擅于诱惑，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其实一个习惯的环境便是极大的诱惑，这便是“思乡”的由来。

官澹澹即便已经习惯了棺材里的环境，但是实际对于她来说，终究是迫不得已或者某些特殊原因才进入棺材，她的身体会更渴望曾经自由呼吸和奔跑的世界，否则她不会这么偷偷跑出来，被激活了对现实世界的体会以后，这种再跑出来的念头会更加强烈。

“我和周咚咚说了，不许告诉别人！”

刘长安收到了这么一条信息。

“第一，我对周咚咚来说，是她崇拜的长安哥哥，不是别人。第二，你说你是我妈妈，周咚咚的眼里妈妈和孩子都是最亲密的，告诉我也并不属于告诉别人的范畴。”刘长安十分了解周咚咚，“你下次直接告诉她，不许告诉刘长安，她才会按照你说的做。”

“我不会出来的！你又想拿我炼丹！”

“我没有拿你炼过丹！在那会儿，炼丹用人以及人体器官部位已经算是邪术了好吗？用不能长生的人，怎么可能炼出长生不老丹？这不搞笑吗？我是那么蠢的人吗？”刘长安都不知道她怎么有这么一个印象。

“我现在可以长生不老了！可以当材料了！”澹台静没有发信息了，声音透过青铜棺材传了出来。

“你这么大声是在宣示自己作为长生不老丹炼制材料的觉悟吗？”刘长安拍了拍棺材，“你是靠着这棺材，也敢说自己长生不老？我炼丹从来都是用的自己的精元。”

“那我也是你妈妈。”

“那只是当时的一种继承仪式，只是……你看，你知道戏吧，唱戏的称呼能当真吗？”

“戏大家都知道是戏，朕认你为子，继承天子之位，可不是戏，那是历史，历史是不能改变也不容否认的，请皇帝认识到这一点。”

“我现在不是皇帝了！”

刘长安和她无法沟通，离开了车厢，真是气……没有生气，刘长安心平气和地坐回了周咚咚身边。

刘长安打开锅盖，翻了翻豆子，一粒粒豆子饱满圆润，密密麻麻的有点像鲟鱼鱼子酱。

其实鱼子都是好东西，例如鲤鱼籽，现在吃鲤鱼的的人少了，以前农村的鱼塘里多养草鱼，鳙鱼，鲢鱼，是放的鱼苗，鲤鱼和鲫鱼则往往不需要鱼苗，一些大方的农户不介意村邻跳进鱼塘，在石头缝里，水草里摸几条鲫鱼或者鲤鱼，只要不动放养的鱼苗行。

那时候鲤鱼也是经常桌的，放了辣酱或者豆豉蒸熟，鲤鱼肉不那么软嫩，吃起来更紧密结实，也是另外一种风味。

鲤鱼籽其实很好吃，刘长安也很久没有吃到了，只有去菜市场买一条鱼，让卖鱼的剁了，鱼子鱼杂拿回去炒着吃或者做鱼杂粉也不错。

想了一会儿吃的，刘长安盖了锅盖，已经没有再去想官澹澹的事情了，她认为历史不可被否认和更改，这是很积极的历史观念，值得表扬。

有点想吃鱼籽啊，鱼籽的蛋白质含量很高，含有抗氧化物和促进胶原蛋白成分，女孩子吃能够淡化皱纹，还有丰富的维生素，钙，磷，铁等等……实际大豆也富含这些东西，也能延缓衰老诸如此类的功效。

功效是一回事，绝大多数所谓营养丰富的食品，价格差距百倍千倍，其实营养价值的差距根本没有那么大，所以最关键的大家在决定吃什么的时候，还是以口味为主省事，例如号称夺命致癌先锋的烧烤，还是要时不时地吃一吃的。

那今天晚到底是吃鱼籽鱼杂，还是吃烧烤呢？

“周咚咚，你晚想吃什么？”刘长安做任何事情都很随性，也意味着做出决定是很迅速果断的，但是吃什么这件事情，由于每天都要考虑，而“每天”的次数又普通人实在多太多了，也难免有些犹豫。

“好吃的啊。”

周咚咚不挑食，好吃的她都吃。

“那我们去吃自助餐吧。”刘长安想好了。

“我们吃蜘蛛啊！”周咚咚想起了次长安哥哥抓了虫子吃，也许蜘蛛也很好吃呢？

“我次不是和你说过，蜘蛛不能吃的吗？”

“噢……那蜘蛛蜘蛛什么东西啊？”

“自助，和蜘蛛差别很大啊！”

“那到底是什么呢？”

“是很多很多东西，随便你吃。”刘长安说完，丢了两个煤球到大灶了，看这火势应该能引燃煤球，撑到刘长安和周咚咚回来。

周咚咚思考了一下，赶紧蹦了蹦，然后小跑着跟了刘长安，扯住了他的小拇指。

刘长安没有去次仲卿请客的日料餐厅，也没有去宝隆心酒店的自助餐厅，而是稍微走远了一点，来到江边的君悦酒店，以前在郡沙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只有喜来登和温德姆，现在多开了许多高端品牌酒店，同档次的自助餐售卖竞争也激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