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迟到

清晨，A米接到琳达的电话，让她约铁辛和萧志诚到聿明跟星娱的人开会。

A米走进铁辛办公室，发现铁辛窝在皮椅子里，十分消沉。她第一次感觉那张椅子太大了，像个黑色的怪兽，随时准备把铁辛吞噬。

“让冯玲玲帮我订一张去香港的机票，越快越好。老方的女儿昨天晚上去世了。”

A米吃了一惊，一阵晕眩，脚下的地板似乎都在凹陷。接着，泪水很失控地冒了出来：“她还那么小！”A米的声音哽咽。

铁辛听到她的哭声，动了动喉结，强忍住自己的情绪，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_0,&#(^$&Q(#&^)Q......”

A米嘴里嘟囔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

铁辛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她出去。

A米走出铁辛办公室，时间早，周围的同事都还没来，她趴在座位上好好哭了一阵。想到琳达的事也十分重要，A米抹了抹眼睛，再次敲开铁辛的门。

“琳达说让我约您还有萧总到聿明，和星娱的人开会。”A米强迫自己不要想方总女儿的事，可是话刚说一半，她泪水忍不住又掉了下来，她吸了口气，继续问：“还给您订机票吗？还是等开完会？”

铁辛轻轻捶了捶桌子，有些烦躁。这是和星娱第一次碰面，如果他不去，以后就很难再插进去了。他知道萧志诚巴不得他不在场，肯定是琳达坚持，萧志诚又没有借口拒绝，毕竟他是CEO，这才会是琳达给A米打电话约他。如果没有琳达，萧志诚肯定跳过他，一马当先，等最后把案子搞黄了，再通知他来收拾残局。

但是，老方，铁辛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如果不是他找他来杰易，可能不会发生这种事。

铁辛犹豫了一会儿，对A米吩咐道：“尽量帮我把会约在今天早上吧，给我订会后的机票，如果没有头等舱和公务舱，经济舱也行。”

A米出了铁辛办公室，正好冯玲玲也赶来上班。两人一个忙活查机票，一个忙活约会议时间，最后得出结论，上午10点可以开始开会，下午2点有空的航班，铁辛只有3个小时的时间，包括所有的往返车程，扣除去机场和安检的两个小时，收拾东西和去聿明堵车的一个小时，他实际能开会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A米陪着铁辛即刻出发，司机一路狂飚，9：40就赶到聿明，在会议室干等着。

9：50，琳达来到了聿明。

10点一刻，星娱的李总来到了聿明，年纪不大，30出头，脑门已经秃了半个圆。

A米每过十分钟，就离开会议室，给萧志诚打电话，每次的回答都是堵车，马上到。

10点半，萧志诚仍不见踪影，铁辛实在等不住了，对星娱的李总和琳达说：“要不我们先开始吧？”

琳达点头，星娱的李总却答：“不急，等萧总吧。”

铁辛立即意识到萧志诚已经提前做过工作，没有萧在场的情况下，不跟杰易的其他人谈任何重要的事。

11点一刻的时候，萧志诚才匆匆赶到，笑嘻嘻地作揖道歉，频频说着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之类的话。

A米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悄声问铁辛是否还去机场。铁辛压着一肚子的火，闷闷地摇了摇头。A米会意，走出会议室，给冯玲玲打了个电话，让她想办法改迁晚一点的航班。

就这样，一场会议下来，A米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进进出出给冯玲玲打电话，后来干脆在会议室外抱着手机打了。

会议室里的局面也是一片混乱，萧志诚跟星娱的李总絮叨了很长时间的闲言琐事，却始终对正事避而不谈。

直到所有人把最近能说的国家大事和家庭小事唠叨怠尽，实在无话可说的时候，萧志诚才忽然冒出一句：“琳达，你看，接下来我们怎么进行？”

铁辛和琳达面面相视，这个人要求唱主角，摆了那么大的排场迟到超过一小时，居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铁辛看了看星娱的李总，李总也觉得有些荒唐，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对琳达说：“琳达，你对聿明的情况最了解，你说呢？”

琳达也是两眼一抹黑，星娱以前都是刘东在接触，虽然董事会基本确定可以让刘东走人，但琳达根本不可能从刘东口里套出融资的进展情况。

铁辛只好庆幸自己没有离开，否则这三人还不知道能开出什么样的会来。

“李总，我听说星娱对聿明已经做了很多前期工作，包括尽职调查，协议的起草等等。我想剩下的工作大概要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星娱和杰易之间的，希望星娱能把之前的调查结果跟杰易共享一下，并另外开会商量新的投资结构。另外一部分，还是星娱和聿明之间的工作，需要根据星娱和杰易的讨论和新的投资结构做相应的调整。”

“铁总说的对！我想我们最好先在杰易开一次会，商量一下新的投资结构。”萧志诚打蛇随棍上。

这话惹得李总和琳达都不悦，既然如此，开这次的会有何意义？

“我想今天既然已经在聿明了，不如我们先谈谈聿明的事？李总，您对聿明的事还有没有什么疑问？另外，琳达，你可否把聿明本次融资的情况再向萧总做一个稍微全面些的汇报，因为萧总刚刚加入。”铁辛尽力打着圆场，也是为了给琳达和李总找一个沟通的起点。虽然刘东之前进行到了差不多的地步，但是事情换了人又得重新开始。

没想到萧志诚自己拆自己的台，“我看不用了，我和李总都沟通得差不多了，对这次融资的情况很清楚。”

“那？”琳达转头望向铁辛，萧志诚的意思，似乎她现在就可以走人了。

铁辛把手抬向萧志诚，意思是请萧总赐教。如果说要走人，萧志诚是想他和琳达一起走吧？

萧志诚看了看手表，说道：“不如这样吧，午饭时间也到了，我请各位去吃饭，咱们边吃饭边聊。”

铁辛、琳达、李总郁闷的点了点头。

铁辛对于自己没去赶飞机十分后悔。

在大家忙乱着准备去吃中饭的空当，A米把铁辛拉出来，告诉他，当天的机票已经没有了，只能改迁第二天早上的航班。

铁辛看到她白色裤子的膝盖上有一块灰色的尘土印，八成是蹲着打了一上午电话闹的。本来梳理得井井有条卡在脑后的头发也有些散乱。于是点点头，柔声说：“你先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吧，让小王送你。我一会儿叫琳达派个车。”

A米还没回过神来，铁辛已经走回会议室和萧志诚等人欢声笑语去了。

A米急忙跑到聿明的洗手间，看到自己从头到脚狼狈的样子，居然被铁辛尽收眼底，不由大呼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