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铁总说明天要开会，让我去预订会议室，我问他我可不可以参加会议，他好像也是很不高兴的样子。A米，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他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我？”

A米暗暗劝自己不要为这个女孩惊人的单纯吓倒，同时思量着该如何把她引到正道上，却又不叫她太过失望：

“玲玲，我们做工作都是要一步一步来的，嗯？你先别一下子期待太多，把铁总已经交代过你的事先做好，这样他信任你了，自然会把更多的事交给你做的，你说呢？”

“嗯，那好吧，”风铃无奈地嘟嘟嘴，“我先去跟前台订会议室。”

“等等，你知道几点开会，有多少人？要订哪间会议室吗？”

风铃摇摇头，“他没说，我也没问。”

A米叹息着自己的处境，看来在一段时间内，她都要在背后做铁辛真正的秘书了。

十九、建议

冯玲玲从铁辛的办公室转悠了一圈出来，语气中无限萧瑟：

“A米，明天的会议你也参加是吗？铁总刚刚跟我说，让我问你，说方总会交代你具体开会都有哪些人，会议通知也由你来发。”

A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那幼小受挫的心灵。她能理解冯玲玲的凄凉，在她心里，自己是方总的助理，是比她矮一级的，然而，铁总第一次召集的公司会议，没有她冯玲玲参加的份，却有A米的份。其实，自己又何其不是花了甚多力气，才有机会不被拦在大门之外？

“玲玲，你为什么那么想参加这个会议？做好目前的工作不就好了吗？”

A米设法破碎她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以她目前的社会阅历，过高的期待只会害了她。

“我想知道铁总在想什么，才好多些机会和他交流啊，不然每天都和他说不上几句话，我真猜不透他想什么，会怎样对我。”

是这个道理没错，A米想，不光是你，恐怕公司里大半的人都在猜测铁辛的想法。可是铁辛的想法，他觉得有必要说的必已说了，他觉得没必要说的，又有谁能猜得到？A米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方名山不是一个需要去猜的人，有问题可以直接问，不方便答的他自然会告知原因，这样省却了不少力气，可以把精力专注在工作内容上，而不是老板的想法上。

“玲玲，你可以从他身边的事入手，去了解他。比如他交代你整理的文件，你可以看，不懂的可以问他，这样也是很好的交流机会。”

冯玲玲听到这话，双眼圆睁，看着A米，“A米，我在想，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我当他秘书，如果那样，我就算问他，他也不会理我的。真是那样，我还不如自己再去找工作，我不想让人觉得我是靠我爸来这个公司当花瓶的，很没意义。”

“咳……咳……，会议室订好了吗？”铁辛的问话从冯玲玲身后飘来。

A米抬头，望见铁辛脸上的尴尬，说不出是讽刺还是无奈。她感叹铁辛的神出鬼没，而且他为什么总能出现得这么恰到好处？

冯玲玲听到铁辛的问话，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站在她背后的铁辛，只是耸着肩，傻楞楞地瞪着A米。

A米只好替冯玲玲接下铁辛的话茬。“铁总，方总还有点事没处理完，我马上给他打电话，然后订会议室。”

“嗯。”

铁辛说完，转身走出办公室。

冯玲玲长吁一口气，倒在A米肩头：“A米，我怎么办啊？”

A米笑了笑，这女孩虽然娇生惯养，却自有股倔强和自尊，而且她胆大直率，没有女孩子的娇气，倒也难得。她需要的只是多多磨砺，铁辛做她的老板，实在是委屈她了。

“没关系的，不打不相识。没准铁总听了你这番话，反而会多关心你一点。”

“哎，算了。我们还是给方总打电话吧。”冯玲玲终于决定从这些庸人自扰中自我解脱出来。

订好会议室，打发了冯玲玲，A米潜心琢磨方名山发给她的案子。方名山确实对她相当信任，连抚恤金的具体方案也发给她看了，本来这些都是保密信息，她作为打印机事业部的出纳，最后要做的一件事，也不过是按上级核准的数额把现金打到每个人账上，不必了解来龙去脉的。这个方案，A米确信不是让她提建议的，该提建议的，是下一份关于如何撤消事业部的方案。

第二份方案是由何离拟订，经王同审阅，再交予方名山和铁辛讨论的，要她提出什么卓有成效的建议，简直难如登天。如果是没什么价值的建议，倒不如不提，免得叫人笑话了去，方名山对她的评价恐怕也要大打折扣。

何离的方案做得十分周详，给了A米不少启发。首先是拿一笔资金在四个公司之间流转，清理四个公司之间的欠款和关联交易；然后盘点清理各个公司的资产，将有价值的资产卖掉；清偿内外债务，遣散员工；到政府机构办理注销手续。

A米边看边思忖着，第一步，何离对公司的情况比她了解更深，她不可能提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第三步，偿债的金额是死的，员工的抚恤金也已定案，第四步，注销手续都是按政府流程走，也没有多大发挥空间，唯一可提建议的，就只剩第二条了。

何离的方案做得滴水不漏，所有能卖掉东西，为公司拿回钱的地方，她都尽了最大努力。

A米唯一觉得遗憾的是，打印机耗材一直是赚钱的部分，糟粕中的精华，她在写第一份报告时已经特别提到，可惜大家似乎都没在意。她看过抚恤金的方案，那位精明能干的销售经理，也没有得到特殊待遇。

不过，这和她要提的建议有什么关系呢？

A米忽然想到刚刚光顾过的那家茶庄。每次她去，老板娘都会给她推荐一些其他的茶叶，或者是当年刚上的新茶，或者是她新进的品种。如果买得多，她还会配赠一个茶叶罐。因为她把所有能卖的东西都搭在一起卖，所以生意好得惊人，不像别的茶庄冷冷清清。

A米灵机一动，如果按照何离目前的方案，分别清理库存的打印机耗材和办公设备，卖不了多少钱，而杰易的打印机耗材占据了大约1/4的市场份额，品牌和销售渠道，这才是最值钱的东西，却将随着公司注销而烟消云散，甚为可惜。另外，几年前打官司赔钱后，杰易又花了不少钱投入打印机专利技术的研发，这些无形资产单独出售，恐怕也很难卖出去。倒不如，将这些有价值的资产都划拨到一家公司里，把这家公司连同核心员工一起卖给另一家打印机公司。

想到这里，A米兴奋不已。无论如何，这样的建议，就算因为杰易资源有限，提出来最后实现不了，也不会让方名山觉得她的建议不着边际。

A米把她的想法，又连带之前报告中的一些数据，写了一个简单扼要的报告，递进方名山的办公室。

趁着方名山看报告的时间，A米解释道：“方总，虽然我不太了解公司实际经营情况，不确定是否能联系到这样的买家，不过，我们总是可以去尝试一下，而且，只留下几个核心员工，也不会增加太多的支出。”

方名山迅速看完报告，频频点头，“你提的这个建议不错。你马上去请打印机耗材那边的总经理和销售经理过来，我给Tim打个电话，一起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可行性。”

A米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高兴地点头称是，回到座位联系相关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