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又他妈跑了?我操,你想折磨死我呀?我像疯了一样鞋都没穿推开卫生间的门冲了进去,转了一圈,肯定没有,这么小的空间你还想她能躲在马桶里吗?回屋找到鞋穿上,应该还没走远,一定要把她抓回来!这姑娘太不让人省心了,说跑就跑呀?最后一次!以后再这样想死我也忍着!
穿好鞋刚扭过身来门吱嘎一声开了,美女站在门口一手提着包子一手提着豆浆正笑嘻嘻的看着我惊愕的脸,“你醒啦?要出去吗?头发怎么和鸡窝似的?”
我一头扎了过去,把她死死抱在怀里,“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他妈又跑了,不带这样的,我真的会疯的!”
“我往哪跑呀?哎呀,小心点,豆浆洒了!旅游团已经回深圳了,我们没早餐吃了,过来吃包子吧,还热着呢!”
我塞嘴里一个包子,“不用我多说了吧?订票吧!越早越好!”
她又塞一个包子到我嘴里,“我就知道让你想也是白想,按理说我真应该跑掉,可是我这人太自私,舍不得你。”
我塞一个包子到她嘴里,“你要是跑了才是真自私!订票吧,我们直接从珠海走,以免夜长梦多……”
“珠海没有去哈尔滨的航班,订后天从深圳走的票吧,至少要把房子给房东退了,虽说没什么东西。还有,我还是想去惠州玩一趟,别的地方都算了,来广东一次离这么近惠州不去就太可惜了。”
“为什么惠州这么特别?”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吃饱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惠州,也许你想不到,这里也有一个西湖,也有一个苏堤,也有一个孤山,也有一座塔……孤山山麓,朝云墓前,唐琳说:“你还记得杭州西湖西冷桥畔有一个苏小墓吗?”
“记得啊,施耐庵他儿子武松边上那个嘛!她是干嘛的?”
“他儿子武松在历史应该有,但墓肯定不会在杭州,”她笑了一下,“苏小是南齐歌妓,地道的钱塘人也就是杭州人。南齐这个王朝短命而又动荡,从齐高帝萧道成篡位到梁武帝萧衍攻进建康也就是南京,只有二十几年,前后却有七位皇帝,苏小就生在了这个人人自危的年代……我说这些你烦不烦?”
“不烦啊,”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以前我爹说我就烦,他是想让我自己看书去,你知道我很讨厌看书,听你讲我就很喜欢。”
“其实朝云和苏小有很多相似之处,我们出去说吧,”她把我拉出六如亭,“朝云和苏小都是杭州人,都是做过歌妓,都很短命,死后都葬在了湖边,当然因为朝云遇到了苏轼,所以没有苏小那么悲惨。”
“她是杭州人怎么墓在这里?”
“苏轼被贬到了这里,要么这儿怎么有个‘苏堤’呢,那时苏轼很老了,这块又很荒凉,生活很苦,很多侍妾都走掉了,只有朝云跟来了,只是她到死也只是侍妾的名分,但我们还是认为她是苏轼的第三位妻子。记得那首诗吧?‘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记得啊,这诗不是写你的吗?我就是想到它才把你拉到杭州来玩。”
“瞎说你,”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这诗是苏轼写给王朝云的,那年她才十几岁,很有意思的是,苏轼的三位妻子都姓‘王’……”她望着湖面上的微微涟漪轻轻叹气,“你看过《神雕侠侣》吧?我是说书。”
“金庸的书我都看过,看他的书不累。”
“还记得三十八回‘生死茫茫’写到杨过在断肠崖找不到小龙女看自己水中倒影两鬓霜白背出过一首词吧?‘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还好意思说人家,你让我找得也好苦啊!”
“我又没让你等十六年呀!”
“十六年的话我都不知道是多少孩子他爹了!我可不是杨过。”
“你敢?”
“别掐别掐,我知错啦,哎呀!这词是苏轼写给朝云的吗?写得真好,尽管我看不太懂。”
“不是,朝云去世后还没到十年苏轼也去世了,这首词是苏轼写给第一任妻子王弗的,那时朝云才十几岁。”
“嗯……我知道怎么让你过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