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王有利现在究竟怎样了呢?
初步估计,他现在已经惨遭习光虎同伙的毒手,至于伤势如何,也只能祈祷凶手们手下留情吧。
“现在咋办?”小一问。
秀才想了想,说:“去医院。”
我们俩赶到停车场,把王有利的车开了出来,在朦胧的夜色下,向医院疾驰而去。
在距医院不足二百米的时候,秀才把车停在了路边,透过车窗向前看去,发现有好几辆车停在医院门口。我猜,其中至少有一辆是在等我的。
“我过去看看。”小一打开了车门。
“别,你信球啊!”秀才拉住了他。
“怕啥?他们又不认识我。”小一不以为然。
“放屁!刚才打架哩时候,你敢保证没有人记住你长啥样儿?”
“依稀,那你给我说说,除了习光虎以外,你记住其他人长相了没有?”
“啪!”秀才抬手在小一头上来了一巴掌。
敢顶嘴?
小一正要还手,秀才发动车子,径直朝医院大门口开了过去。
8.75秒,秀才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的马路中间,没有熄火,摇下了车窗。
那几辆车没有任何动静。
可是,秀才却更加确定这是一个圈套了。
因为,我连警车的影子都没看到。
毫不犹豫地,秀才加大油门窜了出去。
几分钟后,两辆警笛大作的警车打破了夜的宁静,呼啸着驶进了王有利所在的医院。
须臾,医院的大门关上了。
秀才报的警。
不一会儿,有五六个人从住院部大楼狂奔而出,翻过医院大门,像投胎一样,没命似的向西逃去。
秀才开车在后面悄悄跟着,在两条街外的一个公交站牌前面,一加油门,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和小一拎着开山刀跳下车,几个人掉头就跑,但还是有一个腿脚慢的被我们追上,很快便倒在了血泊里。
妈的,叫你小子偷钱包!
约莫二十分钟后,两辆警车离开了。
我猜,从大门跑出来了五六个,那从其它地方跑出去的肯定也有,按二十个人来算吧,这些丨警丨察再不济,连五个都抓不到?
就算只抓到了一个,在审讯室里一看到血滴子和十指夹,他肯定会把习光虎招出来的。
没办法,你打了我个措手不及,我想救王有利,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虽然警车走了,但我和小一并没有进医院,这种情况下,至少有两个丨警丨察会守在那里。自投罗网这么蠢的事情,是不会发生在我们俩身上的。
回到停车场,小一把他的车也开了出来,两个人分头把兄弟们接回了店里。
在路上,秀才通过手机把自己的决定通知给了每一个人:此地不宜久留,今晚连夜回家。
因为,公丨安丨机关迟早会把这几起案件联系到一起,到时候再想跑,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他们都收拾行李去了,秀才把店里仅剩的两个人,海洋天堂和红色恋人的值班经理叫到了一楼大厅,面对面坐在了伤痕累累的沙发上。
“事发突然,我没有时间跟恁俩详细解释,因为俺几个现在就得走,具体咋回事儿恁也别问,从现在开始,咱这两家店关门停业。”
两个人看不出来有一点儿惊讶的样子。
是啊,店被砸,人被打,员工们都人心惶惶的,还怎么营业?
再说了,就算你想营业,人家公丨安丨机关也不一定能答应啊。
关系再好,哪怕一起分过赃,同过窗,嫖过娼,这个时候,为了不惹火上身,宋副所长他们肯定会秉公执法,以治安问题为理由,让我们停业整顿的。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更何况,王有利和宋副所长还没有亲密到这种地步。
“等会儿俺走了以后,委屈恁俩在这儿先守一夜,看好店里哩东西。明天早上,恁俩抽一个人去医院找王总,问问他接下来有何指示。中不中?”
“那,员工们咋办?”王经理问。
“让他们在家等通知吧。”
“哦,王总咋样?”
“不知道,刚才打他电话,关机了。”
“后天就该发工资了,你看?”
“明天问王总,这个我当不了家。”秀才站起来跟他们俩握手:“这段时间,咱合作哩很愉快,恁俩也没少替我分担,谢谢兄弟啦。希望以后咱还能有机会共事儿!”
握过手,秀才无比内疚地上楼去了。
店里被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无论是什么原因,什么不可抗拒的因素,作为主抓经营和治安的总经理,我难辞其咎。
就算公丨安丨不抓我,我也决定不在这里干下去了。
因为我不像那些发生重大事故地方的政府官员一样没有廉耻心和责任心;出了事,把责任往下级或者P民身上一推,站出来严厉指责,然后下令彻查到底就OK了;官照做、钱照收、舞照跳、酒照喝,就是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出哪怕一丁点儿失职的地方。
这样的官员,连秀才这样的小混混儿都不如!
君子坦荡荡。
我不是君子,但起码的责任、道德、礼义廉耻,我还是懂的。
“王总哩车咋办?”门外,二毛问我。
“开回去,明天让小明开回来,顺便打探一下消息。”秀才钻进了车里。
“走啦!”兄弟们跟两个经理打招呼。
秀才凝视着海洋天堂炫目的招牌,脑子里回想着在这里的点点滴滴,苦笑一声,黯然发动了车子。
王总,我走了。
刘雅倩、阿秀、阿娇,我走了。
悠悠,我走了。
孙伟,我走了。
家宝,我走了。
习光虎,我走了!
省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