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只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伴随着剧烈的心跳,控制住不停发抖的双腿,咬着牙,和兄弟们一块儿站了起来。
三辆车的驾驶室门几乎是同时打开,从驾驶室和副驾驶那边各走出两个人,五个人赤手空拳,一个人提着钓鱼包,大摇大摆地向店里走来。
“呼......”郑保卫长出了一口气。
而我们几个,则更加害怕了。
只有六个人来砸店,他们不是搏击高手,就是身上带着枪!
况且,那个包里,肯定是一把长枪!
我们在暗,他们在明;刀疤走在最前面,剩下五个人看上去年纪都差不多,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全都是休闲打扮,有说有笑的。好像他们不是来砸店,而是piaochang来了。
“咋不开灯啊?”六个人进到店里,停在了和我们相距不到三米的地方。
“省电。”秀才说。
“哈哈哈......”几个人放肆地大笑起来,刀疤用手指往我这边点了点,说:“兔娃子,有种!”
“比你个兔娃子有种。”从他们跨进店门的那一刻,秀才反倒不害怕了。就像我在第一部中所说,令人最恐惧的,是等待的过程。
刀疤闻言大怒,大步流星向秀才走来,其余五个人紧随其后,一对一走了过来。
我们几个同时举起了手里的家伙儿,可是刀疤和另外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的人以更快的速度往腰后一摸,一把六四和一把改装发令枪对准了我和四勇的脑袋。
提钓鱼包的那个人也从包里掏出了一把五连发,枪口冲下抱在胸前,站在了二毛旁边。
这个结果,从他们下车那一刻,我已经猜到了。
“刀放下!”后面有人命令道。
见我们都没动,花格子一脚踹向四勇,四勇轻轻一闪,躲了过去。
“ma来比,你还敢躲!”花格子脸上架不住了,再次抬脚踢向四勇,这一脚,又被四勇躲了过去。
“再躲打死你!”拿五连发的那个人绕过来,用枪顶住了四勇的太阳穴。
花格子第三次向四勇踢去。这一次,四勇没有躲,抬腿把花格子的脚格挡开了。
他只说不让躲,没说不让招架。
“咔嚓。”五连发上了膛,枪手把枪往下一瞄,对准了四勇的大腿。
这表示,他们不敢杀我们,最多打残废而已。
这回,四勇肯定不会再反抗了。
花格子没有再继续动作,拿枪的手一抡,说:“家伙放下!”
秀才带头放下刀,兄弟们也跟着放下了自己的家伙。
“扔了!”
秀才抬起手,让刀疤看了看手腕儿上缠着的浴巾。
“K他奶奶,会哩还不少,解开。”
我们几个解开浴巾,把家伙儿往地上一扔,刀疤指了指沙发,说:“上那边儿去。”
那里的卷闸门关着,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未动一刀一枪,我们败了。
如果盟军在诺曼底登陆时,德军没有抵抗的话,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咚!”刀疤一拳砸在二毛胸口,二毛闷哼一声,像秋天的落叶一般,直挺挺摔在两米开外的地板上,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咚!”四勇胸口也挨了刀疤一拳,后退两步,捂着胸口,单膝跪了下去。
刀疤挥拳向潘峰打去,潘峰紧绷着脸,挺起胸膛往前一顶,“咚!”两个人都站住了。
刀疤惊奇地“咦?”了一声,这也算是对潘峰的一种肯定。
潘峰用力出了口气,胸脯剧烈起伏着,看上去比做一百个俯卧撑还累。ma的,这个刀疤也太有力气了。
正当秀才做好了挨他一拳的准备,刀疤不打了,吩咐手下捡起一根我们丢在地上的钢管儿,把枪往腰后一别,接过来双手举着,对准潘峰的天灵盖砸了下去。
潘峰应声倒地,腿弹了几下,不动了。
“我K恁ma!”秀才狂吼一声,带着屈辱的泪水扑向刀疤,刀疤反应极快,手里的钢管儿闪电般砸向我的脑袋,我躲闪不及,只觉脑袋“嗡”的一下,一头扑在了沙发上。
“全都给我往死里打!”秀才听到刀疤对手下下命令,随即便感觉到有人往我身上又踢又踹。由于脑袋迷糊地很,我已经不知道疼了。
过了一会儿,大厅里忽然安静了下来,边打边骂的打手们全都没了声音;秀才硬撑着抬起头,顺着刀疤他们的视线往门口看去,发现一个瘦弱的年轻人站在大厅里。
借着门外的灯光,秀才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不速之客”:张家宝!
“快跑!”秀才用尽全身力气冲张家宝大喊。可是,他一动也没动。
“滚蛋!”花格子走过去给了张家宝几巴掌。
张家宝只是缩了缩脖子,傻傻地看着花格子。
“ma来个比,你个小鳖娃儿!”花格子从地上捡起了开山刀。
“傻bi!快跑!”秀才挣扎着站起来,被人一脚踹倒在沙发上。
张家宝还是不动。
花格子一刀劈了过去,张家宝好像如梦初醒,抬起手挡了上去......
“啊......”鲜血从张家宝的右手喷了出来,他捂着手,整个身子像触电一样猛烈抽搐几下,一头扎在地上,哀嚎着,翻滚着,嘴里大叫道:“我哩手!我哩手!”
“ma来比,我让你充英雄!”花格子踢了张家宝一脚,对刀疤他们说:“走。”
几个人依旧保持着刚来时的状态,不紧不慢地向门口走去。刀疤走在最后面,跳起来,狠狠地踩了一下趴在地上的潘峰,说:“改天我再来。”嘴里发出得意的笑声,跟在同伴后面走了出去。
“啊......我哩手,呜呜呜呜......我哩手!”张家宝的惨叫在大厅里回荡,秀才连滚带爬跑过去,握住他血肉模糊、还在往外冒血的右手一看,除大拇指和食指外,其它三根手指头全都不见了。
“哥,我哩手,我哩指头!”张家宝哭着对我说。
秀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地板上,看见了他的三根手指头。